健康且有彈性的建築對機場的重要性

舊金山國際機場健康和彈性建築項目經理Anthony Bernheim接受《國際機場評論》採訪時，分享了健康且有彈性的建築對機場的重要性，以及機場在保護乘客健康和福祉方面採取的措施……

問：健康且有彈性的建築是什么意思？爲什么它們對機場很重要？

Anthony Bernheim ： 當我加入機場工作時，最初側重於將創新的可持續建築實踐融入新建築，如航站樓、辦公樓和停車場。但多年來，特別是隨着新冠疫情的爆發，機場开始以新的眼光看待健康和福祉——世界也是如此！

在過去的五年裏，人們對可持續發展的理解有了巨大的提升，不僅是在機場，而是在整個建築中。這個行業已經發生了變化，隨着氣候變化和我們現在面臨的破壞，人們开始意識到彈性問題。

在大流行期間，舊金山國際機場重新制定了其五年战略計劃。這是一項臨時战略計劃，該計劃着眼於與健康和福祉有關的重大事項。一是乘客的健康，二是員工的健康，三是那些在停機坪工作、裝載行李、搬運飛機和食物等未被充分代表的社區的健康和福祉。

健康

健康問題有兩種類型，可分爲短期和長期。我們必須了解，公衆和員工都可能短期或長期接觸建築物中的化學物質。

病態建築綜合症症狀，簡稱SBSS，是短期症狀。其指的是有人走進一座建築物，然後在短時間內感到不舒服。其可能會覺得是自己感冒了，可能會流鼻涕和流眼淚。

如若還在那裏停留的時間更長或者再次回來，可能會出現進一步的症狀——本質上是感覺不舒服。但當其離开大樓時，又开始感覺健康了。只需一個小時左右，就會好轉起來。這些是病態建築綜合症症狀，雖然通常並不嚴重，但會導致人們“感覺不好”。在機場，自然是不希望乘客走進來感到不適，然後就此離开並不想再返回。

BRI，即建築相關疾病，是臨牀可證實的疾病，可能與建築物中的化學物質有關，例如癌症和軍團病。如果一個人在建築物中工作10多年，並且接觸甲醛X年，就有可能患上某種癌症。

機場大樓內約有80種化學品。我們知道它們是什么，也知道短期和長期接觸這些化學物質可能會導致什么。這主要針對建築物居住者，即在建築物中工作的人員。

MCS是多重化學敏感性。這些人可能在自己家裏接觸過甲醛等化學物質。在這種情況下，當他們买了一套全新的房子，裏面的廚櫃、浴室櫃都有甲醛。他們在那裏住了很多年，沒有出現任何不適。但下次當他們走進空氣中含有甲醛等化學物質的建築物時，可能會出現非常嚴重的反應，需要住院治療。因此，在該行業的早期，我們必須從地毯等中去除此類化學物質，以避免此類反應。

對於機場，需要面對的是大量公衆。因此必須了解，機場設計必須考慮這些健康影響。

彈性

彈性是第二個問題。我們必須考慮機場在事件發生後部分或全部運行的能力。在示例中，舊金山機場位於三個主要地震斷層线之間，我們預計會發生大地震。那，當建築物移動時會發生什么？我們該怎么辦？之後這座建築還能用嗎？這些設施還能用嗎？

如果舊金山發生了大地震，其他機構會希望運來物資，並引進醫務人員進行援助，以及技術工程師來幫助重建。那，他們如何到來這裏呢？可以乘坐直升機或飛機。

首先，處理生命安全，讓人們離开建築物或道路結構的安全。

其次，關注業務連續性。因爲如果機場關閉，城市、機場、特許權和人民的生計都將面臨巨大的損失。

機場對當地經濟具有重大影響。因此，得弄清楚如何使機場更具彈性，或者如何根據我們正在處理的危險的位置加固建築物中的基礎設施。

最後，氣候破壞的影響。如果海平面上升、氣候變化，機場必須保持一定的功能，這些都是我們在使建築具有彈性時需要考慮的因素。

問：如何看待SFO現有的機場？

Anthony Bernheim ： SFO在健康方面取得了重大進展。SFO將轉向電動化，並遠離機場周圍的柴油和燃氣設備。還爲工作人員提供電動汽車在機場周圍行駛，這意味着排放量更少，這對健康和能源都有好處。SFO擁有電動巴士和在航站樓之間運送乘客的鐵路系統，以及爲員工和乘客提供電動汽車充電以及地面服務設備充電。SFO 30%的地面服務設備現在是電動的，正在努力達到100%。

飛機一旦停止，其發動機就必須關閉。因此，可以通過建築物提供電力和通風來爲飛機提供動力，這樣飛機在停在那裏時就不會運行發動機。SFO還爲機場提供可持續航空燃料(SAF)。這比傳統的噴氣燃料燃燒更清潔，因此有助於確保室外空氣更清潔。畢竟，室外的空氣是我們帶入建築物的空氣。

2016年，SFO引入了由美國能源部資助的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主要分支機構——勞倫斯伯克利國家實驗室，作爲獨立小組進行室外空氣測試。SFO選擇了機場中最糟糕的地點，那裏有最大發動機的飛機運行並开始起飛，緊挨着高速公路和消防站，那裏的人們每天24小時都在生活。空氣從那裏流過機場到達所有航站樓和辦公樓。實驗室進行了測試，以確定SFO的室外環境空氣質量，以便能夠了解外面發生的情況，並知道當空氣進入建築物時需要過濾什么。

由於氣候不同，每個機場的情況也有所不同。舊金山的空氣質量在二月和十月是最差的，那時灣區氣壓較高，空氣不流動。而其余的時間都是盛行風。

SFO花了大約六個月的時間與承包商合作，並得到了勞倫斯伯克利國家實驗室的支持。因此，SFO現在過濾空氣中的室外化學物質和氣味，因爲不希望乘客在建築物內聞到噴氣燃料的味道。

且在2020年，大流行剛剛开始後，國際機場理事會北美分部就將這一小組聚集在一起，研究如何過濾空氣，以處理可能進入機械系統的霧化COVID-19顆粒。該小組提出的建議正是在新建築中提出的建議。

現在，建築物實際上是一個系統。當承包商完成建築物後，必須在將其移交給機場之前進行空氣質量測試，測試必須符合加州標准，LEED標准和WELL標准。

問：但，如何真正知道這些建築物內的空氣是否幹淨呢？

Anthony Bernheim ： 這是一個大問題。去年，我們啓動了所謂的空氣質量框架計劃。在第一階段，我們採取了五個室內空氣質量傳感器，並將其放置在新航站樓中；採取了三個並放置在同一航站樓外。我們進行了六周的測試，不是爲了測試空氣，而是爲了測試空氣質量傳感器的准確性，及其檢測航站樓內空氣的能力。

完成後，我們於2022年12月發布了報告。現在處於第二階段，正在制定一項業務計劃，以引入測量和監測空氣質量的理念，然後利用這些數據來管理空氣處理系統。

傳統上，大多數建築物的空氣處理系統根據溫度、溼度和一天中的時間來管理空氣質量。當早上進入辦公室時，它們會打开；並在下午兩點關掉，因爲天氣太熱；或許下午會再次打开，然後在晚上關閉。

我們想引入人工智能（AI）。因此，需要考慮如何讓人工智能告訴機械系統改變空氣質量。我們現在正在進行這項工作。一旦實現，就需要开始思考如何將這項新技術引入單個建築或整個機場。因爲如果無法衡量，就無法管理。

問：在彈性方面，下一步計劃是什么？

Anthony Bernheim ： 我們現在正試圖從彈性的角度考慮下一步。我對機場所有建築物的抗震設計進行了研究，以找出哪些建築物的設計純粹是爲了讓人們能夠離开大樓建築物。消防站是重要設施，這意味着它必須能夠承受地震並在地震後正常運行。雖然其他設施可能允許人們出去，但可能會遭受嚴重損壞。

可持續發展總監領導了一項工作，我們稱之爲“彈性框架”，我也參與其中。這是了解機場有什么，我們現在在哪裏，彈性是什么，業務連續性的規劃是什么，業務連續性是什么？如果發生任何緊急情況，需要哪些機場建築和設施？我們正在把所有這些整合在一起，並組建一個團隊來幫助了解基礎設施的彈性，即地下、公用設施、建築物、垂直等。這項研究即將开始，在未來幾年肯定需要做一些工作。

問：你是否同意美國機場尚未做好應對氣候變化的准備？

Anthony Bernheim ： 在2022年期間，其他機場每月一次通過Zoom在线加入我們，與彈性團隊討論其在彈性方面所做的工作，以便制定計劃。一些城市和交通組織正在制定計劃，但很多城市還沒有這樣做。因此，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認爲美國公衆在氣候變化和彈性問題上存在政治分歧。然而，在過去的幾年裏，我認爲這個國家的很多人都已經看到了社區彈性或缺乏彈性的影響。它正變得越來越現實，這意味着越來越多的機場开始明白需要關注它，但最大的問題是資金。使機場更具彈性需要大量資金。這也是爲了支持社區。這不僅僅是讓機場作爲一個商業機構發揮作用，而是在社區發生問題時爲機場提供資源支持。

問：機場面臨的最大威脅是什么？

Anthony Bernheim ： 除了氣候變化和破壞、地震、人類危害以及人們在機場做不該做的事情之外，機場面臨的最大威脅是了解室內和室外環境對人們的影響，以及氣候變化對室外空氣質量的影響。

我們關注二氧化碳，它是溫室氣體中的主要問題。但還有許多其他溫室氣體，當暴露在陽光下時，會轉化爲臭氧。臭氧與其他化學物質發生反應，因爲它是一種鏈式試劑，可以形成甲醛、酸醛和非常細的顆粒物，現在被稱爲超細顆粒物。

甲醛是一種致癌物質，醛酸是一種呼吸道刺激物。因此，正如所看到的，有一些健康影響我們沒有關注並忽略了。因爲我們關注的是碳，這是正確的。但是，我們也必須關注人類，因爲雖然我們可以讓建築更堅固，但如果不讓人們保持健康，並無法完成我們的工作。

我們正處於一個技術變革非常迅速的時期。在過去的五年裏，這種情況尤其明顯。可以說，科技行業已經進入了建築行業。

建築行業過去使用混凝土、鋼材、磚塊、砂漿等。現在，帶有傳感器技術的玻璃進入市場。我們必須承認，在建築系統和技術中，每一項技術都有傳感器或人工智能或用於運行其的軟件。現在，建築物實際上是一個系統，不能只處理一個系統而不處理其他的。但，不幸的是，集成所有這些並使其作爲一個整體系統工作的技術尚不存在。

此外，飛機方面的技術正在發生變化。從長遠來看，我們正在尋求更好的發動機技術、可持續航空燃料、電動和氫動力飛機。這對機場設計意味着什么？我們如何提供其需要的公用設施？傳統上，卡車开到飛機前進行加油。如今，我們從中央來源將燃油泵入地下。但我們要把它插上嗎？如果是這樣，那么能量從何而來？我們如何提高能源效率？這些都是我們在快速的技術變革中必須思考的事情。

las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項目，我們已經开始討論了——長期的建築維護和持續的調試。我們正在爲美國的LEED、英國的BREEAM以及世界各地的其他綠色建築評級系統設計非常高性能的建築，並且都在使用新技術。歷史上有大型的機械系統，而現在有大型的運行軟件的設備。

那么，在建築物的整個生命周期中，誰來維護它呢？不再是拿着扳手的老工程師——現在是了解軟件技術，並且知道如何在出現問題時重新編程的人。

盡管目前已交付這些高科技建築，但尚未具備操作和維修它們的技能。這些都是巨大的挑战。

問：今年的個人計劃是什么?

Anthony Bernheim ： 第一個是通過電氣化以及建築材料和產品的脫碳來實現脫碳，因爲雖然建築物變得更加節能並且碳排放量減少，但用於建造建築物的碳百分比卻上升了。

從長遠來看，我們正在尋求更好的發動機技術、可持續航空燃料、電動和氫動力飛機。

第二是支持建築環境中的健康。我們必須確定策略，並弄清楚如何衡量和管理。

第三是智能建築技術集成，以實現能源效率，同時改善人類健康。這些是我正在通過長期適應和恢復力所做的事情。

總而言之，我們已經了解了可持續性。我們多年來一直在這方面努力，並且看到了進步。現在我們必須把重點放在適應和彈性上，使我們的設施和基礎設施更能適應氣候變化。

歸根結底，另一個大問題是再生。我們必須思考如何做得更好。我們能產生比需要更多的能量嗎？從長遠來看，我們能讓建築變得更健康嗎？我們需要審視整個系統以使其變得更好。這是我今年及未來的重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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