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底下無新事，誰會是下一家？
作者 | 扶蘇 編輯 | 小白
AI（人工智能）技術，無疑是近年來全球科技領域最熱門的話題之一。 在國內A股市場，AI也掀起了一股投資狂潮，以“韓山童”爲代表，多只AI概念股曾創造了一波“造富神話”。 炸裂起飛的股價，甚至把其中一些AI企業大股東“逼”到了離婚地步。
（來源：注冊制炒股避雷神器） 俗話說，只有當潮水退去時，才會知道誰一直在裸泳。 而在大洋彼岸的美股市場，近期又有一家AI熱門企業泡沫破裂，目前市值已較高位時跌去九成。 它會是國內一些AI企業的“前車之鑑”嗎？不妨聽風雲君講一講這段故事。
商業化難落地，是AI企業的普遍困境
2022年4月，SoundHound（“公司”）以SPAC（特殊目的收購）形式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淨募資9070萬美元，上市估值高達21億美元。 公司成立於2005年，是美國老牌的AI企業，由一群斯坦福大學的畢業生創立，並專注於語音AI方向。 語音AI技術在AI領域被廣泛應用，比如我們熟悉的蘋果手機Silly語音助手、QQ音樂“聽歌識曲”功能等，均用到了這類技術。 公司在上市前的投資者文件披露稱，其語音AI產品已經爲包括現代、梅賽德斯-奔馳、摩托羅拉、萬事達（MA.N）、Snap（SNAP.N）在內全球領先品牌客戶的語音體驗提供技術支持。
（來源：公司2021年投資者文件） 公司在上市前已經歷多輪融資。風雲君發現，國內科技巨頭騰訊控股（00700.HK），也赫然出現在公司的原始股東名單上。
（來源：公司2021年投資者文件） 截至美東時間2023年7月27日，公司最新股價已跌至每股2.23美元，較去年高位時的18.14美元跌去近90%。 上市僅一年多的時間，公司市值尚余約5億美元。 在風雲君看來，公司慘遭大量美股投資者拋售的原因，在於其雖然聲稱自家是語音AI領域的全球領導者，但長期面臨商業化難以落地、盈利遙遙無期的困境。 而這也是目前國內許多AI企業的“通病”。 公司曾披露稱，其在2021和2022年，分別擁有1.4億美元和2.0億美元的在手訂單，並預計將分別轉化爲3000萬美元和1.1億美元的營收。 按照在手訂單增長情況，公司樂觀估計，其營收將在2026年超過10億美元。
（來源：公司2021年投資者文件） 然而，據最新披露，公司目前預計2023年的營收僅爲4300萬-5000萬美元，不到先前預計的一半。
（來源：Culper Research） 上述表明，公司大量的在手訂單，最終並沒有轉化爲收入。 需要指出的是，在AI行業，在手訂單通常並不意味着已籤訂的合同。訂單的對手方，也只是被視爲“潛在客戶”，或者稱爲“合作夥伴”。 同時，這些訂單通常爲長期性質的。比如公司稱，其在手訂單的平均履約時間爲6.5年。最終訂單履約和轉化爲營收的能力，也取決於客戶。 而AI行業的下遊客戶以科技企業爲主，鑑於客戶業務本身的不確定性，即便是大型科技企業，它們的履約意向，往往也是“變化莫測”的。
比如，2018年10月，公司宣布與摩托羅拉合作，爲後者的g6和z3手機提供音樂識別和“Moto Voice”語音助理功能。次年，摩托羅拉發布了新機型g6和z4，但這2款手機卻使用了谷歌（GOOG.O）的語音助手。
目前，公司已不再將摩托羅拉列入其財報披露的客戶名單中，這表明兩者的合作關系可能已經破裂。 2021年12月，公司宣布與奈飛（NFLX.O）合作开發一款RDK語音機頂盒，作爲奈飛“達芬奇”項目的一部分，該項目旨在推動付費電視運營商將奈飛軟件整合到機頂盒上。 起初，奈飛對該項目顯得興致勃勃，還披露了該項目的其他合作夥伴，包括機頂盒制造商Innopia、CommScope、創維集團（00751.HK）和芯片制造商晶晨股份（688099.SH）。
（來源：網絡公开報道） 但時至今日，上述提到的參與方均沒有披露過新進展，奈飛似乎已經擱置了該項目。
語音AI技術的關鍵居然是“人工客服”
現階段，找到一個合適的商業化落地場景，是許多AI企業爲之奮鬥的目標。 這也是股價的“維穩器”和投資者的“定心丸”。 近期，公司將技術落地的方向，重新瞄准到了“得來速（Drive-Thru）”餐廳的點單系統。 美國被譽爲“車輪上的國家”，“得來速”是當地許多餐廳提供的一種商業服務，即顧客將車輛駛入點餐車道，但仍留在車內而無需下車，透過電子設備或人工窗口向餐廳員工進行點餐。
（“得來速”餐廳示意圖） 近年來，語音AI技術开始被一些大型連鎖餐廳試點採用。 比如，麥當勞（MCD.N）位於伊利諾伊州的多家“得來速”餐廳的電子點餐系統已經嵌入了語音助手，該技術由IBM（IBM.N）的子公司Watson AI提供。
（來源：網絡公开報道） 2023年5月，美國連鎖漢堡品牌Wendy's（WEN.O）宣布，正在與谷歌測試一款“得來速”聊天機器人，用於替代人工窗口的員工，以縮短客戶的點單時間。
（來源：Wendy's官網、CNBC） 公司也表示，已經與美國連鎖快餐店White Castle建立合作關系。 White Castle成立於1916年，是美國本土品牌，目前擁有超過300家門店，主要銷售漢堡、薯條和奶昔等，被稱爲“美國史上第一家快餐店”。
就在公司寄希望於通過重新战略定位而挽救岌岌可危的股價時，美東時間2023年7月27日，美國做空機構Culper Research公开發布做空報告，質疑公司新商業化方向的可行性，並指控公司語音AI技術存在造假嫌疑。 受做空報告影響，公司當日股價截至收盤跌去8.98%。 啥？語音AI技術還有假的？ 首先，做空機構指出，網絡評論顯示，許多White Castle的客戶給餐廳的語音AI點單系統打了中差評，理由是語音助手經常出錯，聽不清點餐指令。
（來源：Culper Research） 其次，做空機構稱，其從與公司前員工的交流中得知，目前語音AI點單的錯誤率爲30%-50%，而人工窗口點餐的錯誤率低於10%。 話說回來，如果公司的語音AI系統經常失靈，那么它是如何爲餐廳客戶提供服務的呢？ 做空機構揭示了公司語音AI技術背後的祕密：外包人工客服呼叫中心。
公司在2023年一季度電話會議上，明確表示其語音AI技術是“完全自動化”的，並稱這與其他需要人工幹預的競爭對手形成鮮明對比。
（來源：Culper Research） 然而，做空機構稱，其被公司前員工告知，公司僱傭了一只24小時在线、人數衆多的外包人工客服團隊。 當語音AI點餐系統出現故障時，餐廳客戶會自動被定向到公司的呼叫中心，並由人工客服及時完成點餐。
（來源：Culper Research） 口說無憑，做空機構還列出了更多的證據。 2023年5月25日，公司在招聘網站上發布了“商業運營經理”的職位，裏面明確列舉出的職責之一，正是“建立和管理呼叫中心”。
（來源：Culper Research）
內部人持續套現
話說回來，公司語音AI技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或許只有管理層心知肚明。 不過，上市至今，公司仍未實現盈利，且經營活動現金流淨額的缺口持續擴大。 截至2023年一季度末，公司在過去12個月期間，累計燒掉了9350萬美元，而期間累計營收爲3360萬美元。
（來源：Culper Research） 由於自身不具備造血能力，公司持續向二級市場伸手要錢。 2023年4月，公司以可轉債的形式，從Atlas Credit Partners處籌集了 1 億美元資金。 就在做空報告發布前的數日，公司又向SEC提交了4億美元的新股增發申請。 與此同時，包括公司CEO、CFO和副總裁等的內部人士，卻在用腳投票。 據統計，過去9個月，公司高管們累計賣出了1150萬美元的股票。
（來源：Culper Research） 太陽底下無新事，無論是美股還是A股，套路竟都是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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