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酵數月,頭部MCN機構交個朋友的上市之旅,終於等到圓夢時刻了。
7月6日,港股上市公司世紀睿科發布公告,宣布自7月11日上午9:00起更名爲“交個朋友控股”,這也意味着交個朋友將借殼世紀睿科登陸港股市場。而早在去年11月,交個朋友旗下的所有核心資源,包括抖音直播間都已交由世紀睿科運營,營收也納入後者的財報,因此也有媒體和投資者戲稱交個朋友這是“賣身”上市。
無論借殼也好,“賣身”也罷,反正交個朋友的上市已是板上釘釘。外界現在更關注的,是上市後的動作。在羅永浩降低直播頻次之後,交個朋友嘗試了許多方法維持自身熱度:孵化新主播、新账號矩陣,走出抖音布局更多平台等等。
不過這一系列操作下來,“去羅永浩化”仍不算大獲成功。無論是入局淘寶還是落戶京東,首播仍要羅永浩回歸撐場,羅永浩個人IP的熱度、價值仍大於交個朋友。
上市之後,交個朋友的路該怎么走?沒有了羅永浩的IP加持,誰來撐起交個朋友的半邊天?
(圖片來自UNsplash)
圓夢二級市場,交個朋友轉型仍有陣痛
比起傳統的IPO、借殼上市,交個朋友和世紀睿科的合作模式在業內並不算常見。
歷史資料顯示,從去年8月开始,交個朋友便與世紀睿科籤署了運營合作協議,11月世紀睿科正式接管交個朋友所有账號,並在2022年年報中完成財務並表。表面上看,世紀睿科對交個朋友及其子公司完成了全資收購。
但從世紀睿科改名交個朋友的做法則可以看出,交個朋友如今已成爲世紀睿科的核心資產和頭牌業務,誰靠誰上位還真說不准。而從兩家公司的幕後股東、股權分布來看,關系也是錯綜復雜。比如世紀睿科實控人李鈞就是交個朋友的老朋友,還是交個朋友母公司成都星空野望科技有限公司的第二大股東。
不過撇开“賣身”、借殼的爭論不談,可以肯定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雙方無論是業務上的對接還是財務層面的運作就已經相對流暢。
財報顯示,2022財年交個朋友電商業務所在的新媒體服務板塊收入錄得3.03億元,同比暴漲1275%。此外,世紀睿科年內市值最高超過30億港元,比和交個朋友籤署合作協議時漲了接近20倍。今年年初,世紀睿科還宣布實行新股權激勵計劃,授予68名員工共7447萬股激勵,出手相當闊綽。
不過在優秀的財務報表之外,交個朋友的挑战也在升級。
作爲一家以直播電商爲主營業務的企業,頭部主播、流量、選品供應鏈是交個朋友最核心的資源。而問題的根源,也正好出在這幾個環節:台柱子羅永浩自從宣布“退網琢磨新創業項目”後,开播頻次大幅降低,交個朋友在主陣地抖音電商的流量也迎來下滑。面對東方甄選、瘋狂小楊哥等新銳的衝擊,交個朋友愈發喫力。
交個朋友的疲態,在去年下半年就出現了苗頭。數據顯示,去年三季度東方甄選帶貨GMV超過20億,官方統計的毛利率約爲37.8%。在競爭激烈的8月,東方甄選GMV達到6.5億,秒殺交個朋友的2.4億,粉絲量也後來居上超出後者近500萬。
8月這個節點,確實有點特殊——這是羅永浩宣布“退網”後的第二個月,用戶已經接受了“沒有老羅的日子”,GMV可以展現交個朋友的真實實力;這也是交個朋友和世紀睿科達成合作的日子,外界都猜測,是東方甄選施壓,才讓交個朋友在資本市場尋求反擊之道。
從战果來看,交個朋友還真是沒打過東方甄選,且這種趨勢一直延續到現在。今年618收官日,東方甄選旗下的東方甄選美麗生活直播間GMV高達1000萬,超過了交個朋友的750萬,更不用說和東方甄選主直播間比了。
(交個朋友&東方甄選抖音直播間粉絲量對比,時間截止至7.10)
當然,交個朋友的陣地已經不只局限於抖音。今年618在京東首次开播,也拿出了一份靚麗的成績單:首播GMV超過1.5億,累計觀看人數超1700萬,空降京東直播達人榜第一名。
但別忘了,和當初入淘首秀一樣,交個朋友赴京東开播取得开門紅,還是靠羅永浩這張王牌。
6月26日,交個朋友直播優選抖音账號發布了一條視頻,配文“還完債務的羅永浩,終於挺直腰板了”,似乎宣告了羅永浩“真還傳”的大結局。但反轉很快就到來,交個朋友負責人回應稱,羅永浩還清債務的消息不實,“老羅還在努力工作,爭取盡快還債”,相關視頻也很快遭到下架。
這一段光速打臉的劇情,看起來只是工作人員溝通、操作失誤,但也能看出交個朋友對羅永浩仍有依賴,對任何風吹草動都相當緊張。
沒還完債務的羅永浩,今後肯定還會時不時出現在在交個朋友直播間,保住老朋友的基本盤。只是隨着羅永浩的开播頻率下滑,交個朋友也需要更多王牌。
繼續“去羅永浩化”,交個朋友積極尋找後路
事實上,早在牽手世紀睿科圓上市夢之前,交個朋友就意識到多元化經營的重要性,也花了不少心思部署其他業務。2021年,交個朋友的創始人黃賀就在接受專訪時談到,“交個朋友不是羅永浩的個人工作室”。
那年9月,受疫情管控影響,羅永浩被隔離在家,交個朋友被迫過起了沒有羅永浩的日子。但令黃賀驚喜的是,羅永浩缺席長達21天,交個朋友的GMV並沒有明顯下滑,優質的選品和超高性價比成爲必殺技,成功留住了挑剔的消費者。
到2021年底,羅永浩在交個朋友直播間的直播時間佔比已經降至7%左右,公司的收入、直播間的GMV也都穩住了。這段經歷,也堅定了交個朋友的轉型決心。在黃賀的規劃裏,交個朋友不能只靠羅永浩,甚至不能只靠直播帶貨:供應鏈SaaS服務、品牌代運營、廣告營銷和主播培訓等業務都要發揮自己的作用。
“我們的最終目標,是MCN業務只佔總收入的40%,來自老羅的收入只佔(MCN業務的)10%-15%”,黃賀如是說。從某種程度來講,黃賀也知道羅永浩這種級別的大IP無法復制,不執着於打造下一個老羅。依靠羅永浩貢獻的收入,爲轉型、新業務起步提供資金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回顧交個朋友這兩年的工作,其實都圍繞兩條主线進行。一條是直播帶貨主業務,努力執行“去羅永浩化”,降低對老羅的依賴,打造账號、主播矩陣,穩住公司的基本盤。
早在2021年底,交個朋友就打造了涵蓋酒水食品、美妝護膚、戶外運動、服飾珠寶、智能生活在內的八個垂直領域直播間,試圖實現全時段开播。和其他孵化子直播間的MCN機構不同,交個朋友的宣傳重點並未放在主播身上:由始至終都把精力集中到選品上。
選擇做垂類直播間,也是因爲方便供應鏈管理,公司內部可以成立專門的團隊對接品牌方、產業帶。此外,垂直領域的粉絲黏性也更高,這是對抖音算法機制的一種反制。
另一條主线是積極嘗試多種新業務,即黃賀提到的供應鏈SaaS、廣告營銷等。
其中聲量最大的項目,要數從事電商培訓業務的交個朋友海外電商學院。據悉,該業務分爲國內、跨境兩個板塊,分別面向本土和出海商家、主播提供培訓服務,在跨境業務中還附帶上店鋪代運營、廣告營銷和達人CPS(商品推廣)等服務。
數據顯示,截止去年年底,達人營銷業務在交個朋友的海外業務收入中佔比超過70%,達人CPS和代運營分別佔10%和20%左右。在未來,交個朋友希望將後兩項業務的收入佔比各提升約10個百分點,並將成功經驗復制到國內業務板塊。
由於收購剛剛完成,世紀睿科的財報也並未詳細列明交個朋友各項業務的收入、利潤狀況,多元化轉型的效果現在還很難判斷。不過交個朋友選擇的路线並沒有錯,直播電商的熱度在下滑、競爭卻在加劇,像交個朋友一樣往多元化轉型的MCN機構只會越來越多。
進軍供應鏈SaaS、數字化服務,MCN機構开啓多元化轉型
和交個朋友一樣,過去幾年依托直播電商風口積累了大量人氣、財富的頭部MCN機構,大多在積極尋找後路。
這當中,有的機構仍將重心放在帶貨事業上,但正想方設法降低對頭部大主播的依賴,並重金打造供應鏈;有的機構選擇跳出直播帶貨的圈子,努力轉型互聯網服務商;也有機構選擇折中路线,創新帶貨形式,或者將店鋪運營、主播孵化的經驗移植到其他業務上。
今年4月,劉畊宏背後的MCN機構無憂傳媒將自己的年會搬上了浙江衛視,邁出了從MCN機構到大型晚會主辦方,從帶貨主播孵化器到當紅明星經紀商躍升的重要一步。薇婭背後的謙尋、瘋狂小楊哥背後的三只羊則瘋狂拿地建新總部、選品中心和供應鏈基地,靠固定資產增加自身估值。
供應鏈SaaS、數字化服務,則是大多數MCN機構都不會放過的一條後路,其中又以謙尋和交個朋友投入最大。
謙尋早在2019年就上线了自研的電商SaaS服務系統“羚客”,除了供謙尋內部使用外,相關技術也开始對外輸出給供應商團隊。謙尋CIO廖俊龍曾表示,“羚客”就像謙尋內部的“毛細血管”,打通選品、備貨、售後、數據復盤等幾乎所有環節。
交個朋友則在2021年投資成立供應鏈SaaS公司,一开始也是主要負責自身的選品、達人管理、品牌方對接等業務,後來則主動向抖音電商的MCN同行們輸出技術解決方案服務。包括交個朋友的直播培訓、代運營等業務,也都在同一套自建SaaS系統上運行。
頭部MCN的轉型、收縮或擴張,其實也揭露了整個直播電商行業的新風向:在經過疫情三年的狂奔之後,直播電商在2023年明顯降溫,行業需要回歸理性,重新審視流量、GMV之外的價值。
一個相當明顯的趨勢是,2023年已經過半,直播電商市場卻沒能培育出下一個現象級主播,連同整個網紅經濟的衰退趨勢都相當突出。去年這個時候,劉畊宏、東方甄選、瘋狂小楊哥三個現象級網紅主播/直播間已經先後冒頭。除了對帶貨保持克制的劉畊宏,另外兩個頂流直播間GMV動輒上億,提升了整個行業的熱度。
問題的症結在於,發展到這個階段,直播電商的新用戶已經越來越少,存量競爭中各家MCN機構也講不出什么新故事。從一开始單純追求性價比、全網最低價,到依靠李佳琦、羅永浩等頭部主播的人格魅力提高用戶黏性,再到東方甄選帶起的泛知識直播風潮,幾乎所有形式都被玩了個遍。
直播電商的競爭已經進入到異常激烈的階段,大盤卻很難再擴大。繼續作困獸鬥,恐怕只會兩敗俱傷。MCN機構靠直播帶貨發家,靠頭部主播打響知名度,但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帶貨和主播身上。
就像黃賀所說,MCN機構應該形成一個商業閉環,靠技術能力的溢出培養更多可靠的子業務。多元化經營,才是最穩妥的選擇。
寫在最後
在接受36氪專訪時,黃賀曾被問到一個頗爲尖銳的問題:所有MCN機構都想解決大主播依賴症,但並沒有成功案例,交個朋友憑什么覺得自己可以做到?
黃賀當時的回答並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無非是孵化账號矩陣、強調品牌而非羅永浩個人IP等。但如果等到今天再來回答這個問題,或許他能給出另一個答案:交個朋友不一定能擺脫羅永浩依賴症,但可以擺脫對MCN業務的依賴。
當你困於MCN、直播帶貨這個圈子裏,想尋找新出路並沒有那么容易。但只要跳出這個圈子,各大MCN機構或許就會發現,外面的廣闊天地也不乏自己的容身之所——誰說MCN機構只能一直直播帶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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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老羅“退網”一年,交個朋友終圓上市夢!但轉型仍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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