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 等 AI 取代人力，到底是預言，還是已經落地？包含 Google、微軟在內，短短一個月內接連傳出裁員消息，另外去年大幅裁員的 Meta，上週財報會則宣稱靠 AI 加持獲利暴增。到底 AI 威力正在施力，或找藉口好裁員？據《遠見》彙整一些矽谷大廠台灣人說法，AI 確實在這波裁員扮演關鍵角色，職缺減少真相卻和外界所說的不全然相同。

AI是裁員好藉口，還是真正發威了？

如同英國經濟學家薩斯金（Daniel Susskind）在著作《不工作的世界：AI時代戰勝失業與不平等的新經濟解方》中所說，新技術帶來的正面效應正在浮現，我們看到上班族在工作中，使用ChatGPT、Midjourney等生成式AI工具增進效率，甚至出現招募生成式AI人才的新職缺，但也同時看到負面的替代效應逐漸浮現。

技術帶來的自動化焦慮（automation anxiety），和這波科技裁員潮中，是否已經落地為現實？據一些在矽谷科技大廠工作的台灣人說法，只能說部分正確，但是這次裁員潮，職缺減少的真相其實不只這個，共有兩大原因。而回不去的職缺，也和外界說的未必全部相同。

科技業裁員潮真相1： AI確實提升效率！廣告行銷人員被取代中

首先去年至今年，科技廠的裁員一波接著一波。PayPal削減2,500個職位、微軟大砍遊戲部門9%人力，還有Riot對500人動刀、eBay減少1,000人員額，更早之前則有亞馬遜、Salesforce裁員。

Google今年開年則是陸續調整人力，例如1月對廣告銷售部門動刀，《》指出，不管是互動式的聊天機器人，或者是自動生成文字和圖像，都讓原先人類業務與顧問退位，交由人工智慧攬下給予建議和產出內容的工作。

▲ Google陸續宣布裁員，受影響對象橫跨研發、產品、行銷和銷售等不同部門。（Source：shutterstock）

這樣的線索，是否明示專家預言的AI替代人類職位效應，正在實現？答案不幸是肯定的。

「薪資如果不是很高的時候，少掉一個員工不會少太多錢，台灣的中小企業就不會注意到（裁員），但是美國這種大型企業就會。」一位外商科技大廠前高階經理人向《遠見》解釋。

他表示，雖然中小企業的感受不深，但生成式AI帶給大型企業的影響很大，這次Google裁員有數個原因，其中之一就是生產力工具提升效率後，不再需要那麼多員工，「幫助主要在於加快速度」。

他強調生成式AI善於處理業務和行銷部門員工手上的任務，裁員反映出「更少的人，能夠做更多事」。

此外，從麥肯錫2023年中發表報告觀察，曾提到行銷與業務、顧客營運和軟體開發，是生成式AI最有機會介入提升效益的領域。直觀來看，報告也暗示了這些領域若AI最有機會切入，人類職缺自然就會銳減。由於生成式AI最擅長的是內容生成，若業務直接涉及內容產製，就可能成為裁員重災區。

外包翻譯，以及物流人員都難逃取代潮

除了正職職缺，外包翻譯與寫手也正被AI取代。

像是語言學習應用程式Duolingo的近期，就是一例。2023年開始，Duolingo陸續中止與編寫課程和翻譯商的合約。失去工作的承包商回頭檢視平台上的內容，發現不少錯誤，明顯源自人工智慧生成內容。雖然，Duolingo表示不會讓AI生成所有內容，人類仍扮演把關角色，但在職、負責檢查內容的承包商擔心，若品質逐漸改善，自己終將失去工作。

AI加上物聯網等硬體創造出的機器人，也正減少人類可以做的工作。舉例來說，國際物流巨頭DHL便強調可以充分利用人工智慧，處理貨物分類、堆疊以及包裝和運輸等任務，聯邦快遞則預計擴張在人工智慧領域的投資，包含以機器人裝卸貨物、包裝和拆封等。

以上例子，是英國經濟學家薩斯金曾預言的另一種負面效應：各類機器人造成的任務侵佔。

科技業裁員潮真相2：一面押寶AI，一面裁員集中資源

另一個裁員潮的背後真相：並非是AI真的在取代人類，而是矽谷大廠的AI軍備競賽！雖然許多科技業員工，並不見得喜愛任職企業每年為了討好股東，努力趕上新風潮；但只能說是矽谷大廠維持生存慣用手法：一面押寶有話題的新服務，一面裁員以便集中資源。也說不定，真能搶攻一片新藍海。

像是人在矽谷、於美國科技公司擔任資料科學家的Andrew向《遠見》記者指出，主要是去年各家科技公司都被OpenAI和ChatGPT的成功震懾，因此，現在這些尖牙股無不挹注資源，努力開發自家LLM：一方面砸大錢招聘具有AI專長的人才，另一方面也會砍無法在新風潮加分的老員工。

例如，上週財報會上，交出驚豔好成績的Facebook母公司Meta，執行長祖克柏宣稱是靠著AI與元宇宙兩方面的創新，讓廣告業務獲利暴增。但別忘了，Meta去年一年裁掉22%員工，去年10月更對Reality Lab部門進行裁員。這正是祖克柏前兩年大談願景的元宇宙創新團隊。從擁抱元宇宙到看上新歡AI，Meta背後人力如何重整？

「以Meta來講，有生成式AI部門，目前只招資深、主任級別員工，但不招初階和中階員工。」Andrew分析，雖然擴編開發AI產品團隊，是只挖業界高手，然而，初階工作（entry level）就呈現僧多粥少狀態，現在不只有剛畢業的學生和剛走進社會的求職者，同時也有被裁員的員工來搶飯碗，競爭非常慘烈。這樣的職缺，他預計近期難擴增。

但近期會銳減的職缺，Andrew認為還不只這類，目前主要看到裁掉有帶人的經理，留下個人工作者（individual contributor），「趨勢是組織走向扁平化」。

另一位工程師也分享類似觀察：初階職缺面試機會較少，但招募有經驗的機器學習／深度學習工程師的職缺變多。

當許多人心中的鍍金行業：矽谷科技業，如今已不如疫情時到處開招；AI又正潛伏喫掉更多職缺，該如何因應？Andrew在個人YouTube頻道上製作，提出從職缺減少真相到轉職面試，許多務實建議。他認為，人工智慧的職位替代，還沒到無所不能，科技業工作者勿過度焦慮，可靠學習升級維持生存能力。

矽谷業者雖去年至今年一波波裁員不斷，另一方面也仍砸高薪尋找AI相關高手。如此看來，趨勢仍是：「AI不會取代你，但小心你會被更懂AI的人取代。」

（本文由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