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鄭理

來源 | 獨角金融

華林證券（002945.SZ）又遇到了“麻煩事”。

8月7日，華林證券收到西藏證監局的《行政監管措施事先告知書》顯示，公司存在4項問題，包括風險控制指標超標以及監管報表填報不准確、業務數據報送不准確、多份情況說明前後不一致、人員任免及執業資格管理存在明顯漏洞。

此次涉及的問題，反映內部控制不完善，西藏證監局決定對華林證券採取責令限期改正、責令增加內部合規檢查次數，要求6個月內每3個月开展一次內部合規檢查、向監管報送合規檢查報告，並記入證券期貨市場誠信檔案。

上市5年，屢上監管罰單中的券商，華林證券算一個。僅今年，華林證券就已經收到監管开出的3張罰單，此前還因私募資管業務存在問題、業績預告披露違規等給監管留下了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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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內“喫”3張罰單，內控合規遭拷問

華林證券的4項問題，公司董事長以及其他7名相關人員被“點名”。

圖源：罐頭圖庫

具體而言，因華林證券存在月度風險控制指標監管報表填報不准確，風控指標超標的問題，時任總經理兼票據業務分管高管朱文瑾、時任票據業務部門負責人馮滋森被採取監管談話的監管措施。西藏證監局要求兩人8月28日接受監管談話；華林證券時任首席風險官兼合規總監溫雪斌、時任財務總監關曉斌收到警示函。

由於業務數據報送不准確，華林證券時任總經理兼票據業務分管高管趙衛星、時任合規總監張大威、時任票據業務部門負責人李鵬祥、相關數據抓取人員高豔明收到警示函。

同時，華林證券法定代表人、董事長林立對上述違規行爲負有責任。西藏證監局決定通過該局官網予以公开譴責，記入證券期貨市場誠信檔案。此次，已經是林立年內第二次被監管“點名”。

華林證券稱：“高度重視上述事項，並已積極進行整改，後續公司將持續提升合規管理和內部控制水平，杜絕類似問題再度發生”。

圖源：罐頭圖庫

2024年至今，華林證券已收三張罰單。

1月，因私募資產管理業務存在多個問題，華林證券被西藏證監局採取責令改正並暫停新增私募資產管理產品備案6個月（爲接續存量產品所投資的未到期資產而新發行的產品除外，但不得新增投資）的監督管理措施，並記入證券期貨市場誠信檔案。

對於上述處罰，華林證券曾表示，暫停新增私募資產管理產品備案事項，不影響公司現有淨值產品正常運作，對公司收入和利潤的影響較小。

5月，華林證券上海分公司收到的罰單顯示，因存在部分新开戶投資者的回訪未按要求在开通相應交易權限前完成等情況，被上海證監局出具警示函。

6月，深交所指出華林證券、董事長林立、原總經理朱松及董事會祕書謝穎明存在多項違規行爲，對公司及責任人出具監管函。具體包括，業績預告披露不准確，公司業績預先中未考慮“紅博會展信托受益權資產支持專項計劃（下稱“紅博信托計劃”）仲裁案存在的風險跡象，前期業績預告披露的淨利潤與經審計淨利潤差異較大，以及未披露仲裁事項。而在5月份，華林證券、林立、朱松、謝穎明也曾因上述情況被西藏證監局出具警示函。

由罰單可見，隨着資本市場的發展和監管要求的提高，證券公司面臨日益嚴格的監管環境。因此，內控合規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當風險事件發生後，面臨監管多次“點名”壓力，華林證券如何彌補管理漏洞中的缺陷，提升業務合規，人員合規，成爲當前要解決的問題。

2

仲裁風波不斷

上述監管罰單中提到的仲裁事項，牽涉出華林證券作爲管理人开展的紅博信托計劃，與大連銀行有着持續多年的糾葛。

2017年9月，炙手可熱的紅博信托計劃資產證券化（ABS）產品，銷售時曾引以爲傲的增信措施（超額利差、物業抵押、應收账款質押、差額支付、連帶保證等），後來卻集體失靈，成爲國內首單違約的不動產類資產（即“CMBS”）項目，一度在市場引起較高關注。

據已退市的工大高新相關公告，上述信托計劃設立時，募資總額9.5億元，彼時，華林證券作爲該計劃管理人向合格投資者推廣。然而，一年後，工大高新資金流動性存在較大困難，相關專項計劃違約。

上述情況影響延續至今，華林證券年內已與兩家機構陷入仲裁糾紛。

2022年5月，認購該項計劃的大連銀行向華林證券提起仲裁，請求涉及的金額近3.3億元，包括申請人認購本金及收益損失，因本案支出的仲裁費、律師費、財產保全申請費等。

該案於2024年3月迎來新進展。根據上海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裁定，華林證券向大連銀行償還認購“17紅博04”“17紅博05”和“17紅博06”資產支持證券的本金損失，所涉款項共計2.28億元。

對這起案件，華林證券2023年已計提了2.28億元的預期負債。這意味着，華林證券全額計提了損失。

作爲該項信托計劃的管理人華林證券，對紅博會展標的物業在2017年9月-2026年9月期間的各類商業租金應收账款合計近20億元享有優先受償權，若原始權益人工大高新未能履行債務，將折價或變賣其名下評估價值超10億元的房產和土地權，也足以覆蓋此次賠償。

上述底層資產已掛在“京東資產交易平台”上公开拍賣，獨角金融梳理發現，相關底層資產共掛牌三次：第一次是在6月14日，掛牌價約16.07億元，因申請執行人及其他執行人撤回執行申請而終止；第二次是在7月14日公开拍賣，掛牌價約13.63億元，但無人出價而流拍；第三次拍賣是在8月8日至8月9日10時，掛牌價降至12.177億元，因無人出價，再次流拍。

圖源：京東資產交易平台

因涉同一專項計劃，另一券商也對華林證券追債。據7月3日華林證券公告，民生證券認爲華林證券存在未勤勉盡責地履行管理人職責的情況，請求裁決華林證券向民生證券償還認購資產支持證券的本金共計1.75億元，以及相關利息損失、律師費、財產保全費等，共暫計約2.16億元。

華林證券表示，由於仲裁處於案件受理初期，且案涉專項計劃底層資產已在拍賣過程中，公司是否實際產生損失以及損失金額取決於相關底層資產的處置情況及最終的仲裁裁決結果。

圖源：罐頭圖庫

3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高管“天團”

華林證券的前身是1988年設立的江門證券（有限）公司，注冊資本爲2000萬元，爲全民所有制，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國家所有制。

2002年，江門證券生存發展陷入嚴峻困境。立業集團、深圳市怡景食品飲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怡景食品”）、希格瑪三家股權錯綜纏繞的民營企業進入江門證券，並於2003年正式更名爲“華林證券”。

（截圖來源：招股書）

經過一系列增資擴股、股權轉讓，2009年，華林證券全部國有股東悉數退出，股東列表出現一系列民營企業。

2013年，對部分股權清理之後，華林證券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立業集團、怡景食品、希格瑪分別持有華林證券71.62%、19.95%、8.43%的股份。

這樣的股權結構維持到其IPO前夜。

華林證券的股權結構、多位親友曾同時出現在董監高列表，一度被市場貼上“家族式券商”的標籤。

據招股書披露，立業集團的股東林立與鐘菊清是母子關系，怡景食品的股東張則勝和張育民爲兄弟關系，希格瑪的股東鐘納和鐘蔓爲兄妹；林立和鐘納爲表兄弟關系。除此之外，不存在關聯關系和一致行動人關系。

復雜的家族關系，使華林證券於2020年1月收到證監會發布的行政監管決定書，直指華林證券存在7種違規行爲，還因此被限制新增各項業務規模3個月。如今，林立的妻子潘寧早已退出董事和高管席位，鐘納也退出監事會主席職位。

2019年年初上市後，第一大股東立業集團控股64.46%的股份，董事長、實控人林立，持有華林證券逾64%的股份。

上市後，華林證券經歷過多輪人事變動。

2019年，雷傑、陳彬霞與翟效華一同被聘任爲公司副總裁，2022年6月，三人陸續離職。除了副總裁易人，華林證券總經理、董祕、合規總監、財務總監等多名高管也先後出現更迭。

作爲國內“最牛營業部”國信證券深圳泰然九路證券營業部（以下簡稱“國信泰九”）开創者的張定軍，2018年揮別國信證券後，在2018年揮別國信證券離开券業後，2020年7月20日選擇加入華林證券，擔任董事長助理、財富管理總監，這一消息曾引發業內強烈關注；但同年9月8日，入職僅50天的張定軍卻匆匆離職華林證券。

實際上，隨着家族色彩的淡化，高管團隊的變更，背後也能看到華林證券不斷摸索尋求轉型。

這其中最受關注的無疑是原長江證券副總裁、首席金融科技官韋洪波的加盟。

2021年6月，華林證券聘任韋洪波出任公司總裁、執委會主任委員，韋洪波的加入，也被視爲華林證券整體向互聯網券商轉型的重要體現。但在2021年11月，韋洪波就從華林證券離職。

2021年11月，趙衛星加入華林證券，擔任CEO。

趙衛星的履歷十分豐富，先後在華夏銀行、浦發銀行、民生銀行、杭州銀行等國內主流總行任職，分管科技運營業務、小微企業金融業務、個人消費者零售等金融業務，並在螞蟻金服、小米等國內頭部互聯網公司擔任重要金融板塊的負責人，還參與籌建全國首批民營銀行浙江網商銀行，並出任網商銀行副行長，還曾擔任新網銀行籌建工作組主要負責人，執行董事兼行長。

趙衛星是華林證券上市以來任職最長的CEO，也是對華林證券影響較大的一位。趙衛星任職2年內，華林證券進行了全面科技金融轉型變革。

剛進入華林證券時，趙衛星就牽頭完成字節跳動旗下文星在线的炒股軟件海豚股票APP的收購。

2022年年報顯示，海豚股票APP用戶數量在當年突破350萬，實現了超過60%的增長。

從資金投入上也能看出華林證券謀求轉型的決心。華林證券2021年在科技化發展中投入3.47億元，約佔當年營收（13.95億元）的25%。

不僅如此，趙衛星還對華林證券組織架構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2021年，華林證券推進“部落制”，形成職能管控线、科技金融线和傳統業務线的三线管理模式，並新設新設鄉村振興、FICC等多個“部落”，同時撤銷研究所等傳統部門。

2023年10月11日，一手主導了華林證券科技金融轉型之路的“舵手”趙衛星因個人原因離職，這距離趙衛星加入公司剛剛2年。同時華林證券公告稱，董事會決定聘任擁有二十余年銀行、券商、期貨等多方面豐富經營管理實踐經驗的朱松，爲公司首席執行官兼執委會主任委員，同時兼任公司財務總監。

趙衛星擔任CEO時，華林證券業績並不理想。據華林證券披露的2023年業績預告，該公司全年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爲1.72億元-2.18億元，較2022年同期下滑53%-63%。

接任者朱松，成爲華林證券首席執行官，並兼任財務總監，朱松擁有豐富的資產管理經驗，比起趙衛星的“科技”標籤，專業背景更偏向金融本身。不過，5月，資深券業“女將”秦湘又接替朱松，成爲新任CEO，並代行財務總監職責。

秦湘曾在招商證券擔任托管業務創始總經理、招商證券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總經理等關鍵職位，爲招商證券實現從“0到行業頂流”的跨越，打造了連續十年托管業務在行業規模排名第一的“神話”。

上市以來，華林證券核心高管團隊經歷了多次洗牌，5年內6次更換了首席執行官或總裁，可見華林證券對於蛻變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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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業頭部效應加劇，華林證券能否“突圍”？

隨着我國資本市場改革的不斷深入，市場熱度持續提升，作爲中小券商的華林證券盈利能力也在穩步增長。在2018-2020年間，華林證券實現營收分別爲10.01億元、10.11億元、14.9億元，實現歸母淨利潤分別爲3.45億元、4.42億元、8.12億元。

圖源：罐頭圖庫

不過，高層“動蕩”時，華林證券的業績开始變得不太理想。

2021年，華林證券業績出現明顯下降。這並非全部由華林證券的內因所致。2021年全年，行業內百億淨利潤的券商從5家增至10家。頭部效應下，中小券商陪跑愈加喫力。

2021年6月，林立向員工發出上述公开信。其在信中表示，“行業頭部效應日漸顯著，碌碌無爲、隨波逐流並非良策，想要在券業浪潮中搶佔險灘，更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華林證券科技金融轉型的決心已經落實到了真金白銀上。據Wind數據顯示，華林證券2023年研發支出的營收佔比10.95%，在14家可統計數據的券商中，排名第二；第一是“互聯網券商一哥”東方財富，研發支出的營收佔比27.8%。

2023年，華林證券兩融融資余額穩中有升，年末融資余額達46.39億元，余額增長12.4%，市佔率有所提升，同時公司代銷非貨金融產品規模同比上升33%，其中自有產品銷售規模增幅顯著。

投資銀行業務方面，華林證券2023年完成了君逸數碼IPO項目和“祥源可轉債”再融資項目的發行上市，股權承銷規模合計14.25億元，資產管理業務也穩步發展，2023年手續費淨收入同比上升26.75%，其中集合資管業務手續費淨收入同比增長40.68%。

當新任高管加入後，能否提升華林證券的內控合規水平？評論區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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