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自 2022 年 2 月 24 日俄軍全面入侵開啟，迄今已滿兩年，但戰況相較於去年此時，烏軍剛奪回哈爾科夫和赫爾松時的振奮，過去一年則相對膠著，本文將回顧戰爭第二年的重要事件，以及武器與戰術相關變化。

巴赫穆特和阿夫迪夫卡失守，赫爾松左岸戰況膠著

位於頓涅茨克州的巴赫穆特（Bakhmut）和阿夫迪夫卡（Avdiika），都是從 2014 年克裏米亞危機開始，便不斷處於小規模衝突的地區，當俄軍於 2022 年 2 月 24 全面進攻後，處於停戰狀態的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DPR）也再度於這兩處發動攻擊，俄軍則於 5 月開始砲擊巴赫穆特，該處戰況便越趨激烈。

經過數月激戰，2023 年 1 月俄軍奪下巴赫穆特北邊的產鹽城市索萊達爾（Soledar），戰況轉變為對俄軍有利，到了 5 月烏軍僅佔有巴赫穆特約 4.54% 領土（1.89 平方公裏）。

雖然烏軍在 5 月初發動反攻，但未能扭轉局勢，巴赫穆特最後於 5 月 20 日由瓦格納集團全面佔領。

▲ 2024/2/26 巴赫穆特戰況，紅色為俄佔領區。（Source：）

▲ 2024/2/26 阿夫迪夫卡戰況。（Source：）

▲ 2024/2/21 赫爾松戰況。（Source：）

雖然烏軍未能成功守住巴赫穆特，但長達 9 個月激烈抵抗，也讓主攻的瓦格納集團損失慘重，間接導致該集團於 2023 年 6 月兵變，及總裁普裏戈津死亡。

阿夫迪夫卡則是從 2022 年 2 月 20 日就開始遭到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攻擊，而在俄軍於 24 日全面入侵後，此處也成為俄軍主要戰略目標之一，但由於巴赫穆特方面戰況仍然激烈，阿夫迪夫卡情勢尚未白熱化。

在巴赫穆特失守，瓦格納集團 6 月政變後，俄軍開始將兵力轉移到阿夫迪夫卡強化攻勢，10 月大規模兵力開始進攻，戰況逐漸不利於烏軍。

而烏軍在 2023 年夏季原本籌劃的大規模反攻，也因推進不如預期，導致札盧日內（Valerii Zaluzhnyi）總司令遭總統澤倫斯基撤換，改由原烏東戰線司令瑟爾斯基上將（Oleksandr Syrskyi）接任，最終 2024 年 2 月 17 日瑟爾斯基宣布全面撤出阿夫迪夫卡。

南方戰線自從烏軍於 2022 年 11 月 11 日收復赫爾松後，便開始嘗試橫渡第聶伯河（Dniper River），雖然 2023 年初成功在左岸建立橋頭堡，但俄軍為了阻止烏軍推進，於 6 月 6 日炸毀卡霍夫卡大壩（Kakhovka Dam），使烏軍反攻計畫遭到極大阻礙，因此戰況迄今仍無太大進展。

▲ 烏軍在巴赫穆特的頑抗使瓦格納與莫斯科關係惡化，最終導致領導人普裏戈津死亡。（Source：, , via Wikimedia Commons）

戰況為何膠著？

雙方皆無法取得空優

雖然開戰前俄羅斯航空太空軍擁有絕對的軍機數量優勢，但開戰兩年來俄軍始終無法進行與數量相稱的大規模空中行動，以至於烏克蘭空軍在開戰初期能以少數軍機和老舊防空飛彈與俄軍周旋。

美國智庫蘭德公司指出，由於俄羅斯材料科技限制，俄製軍機的機身和發動機使用壽限比起西方同級產品較短，且俄羅斯領空範圍龐大，光是領空防衛的飛行時數就已負擔不小，且許多蘇聯時期的軍機目前都在等待進行機身延壽工程，因此一直無法調動大量軍機進行對烏攻擊行動。

而烏軍在東歐北約成員移交俄製軍機後，空軍實力也仍然不足以對俄軍空中或地面部隊帶來太多威脅，且雙方在前線都使用火砲鎖定裝甲車輛攻擊，因此即使烏軍擁有 M1、豹二和挑戰者二式等性能優於俄軍的主力戰車，也多次因為遭火砲攻擊出現戰損無法推進，只能持續和數量仍佔優勢的俄軍打消耗戰。

▲ 俄羅斯空軍雖然有數量優勢，但顧及機身和發動機結構壽限，始終無法發動與規模相稱的空中行動，雙方皆無法佔有空優。（Source：, , via Wikimedia Commons）

彈藥不足

戰爭進入第二年，無論烏俄雙方皆已面臨後勤補給的挑戰，由於戰況極度激烈，雙方每天需要消耗龐大彈藥，根據英國智庫「皇家聯合軍事研究所」（RUSI）與烏克蘭「國防改革中心」（Centre forDefence Reforms）分析，俄軍目前每天需要消耗 1 萬發砲彈，高峰時期甚至高達 6 萬發，而烏軍每月也至少消耗 35 萬發砲彈，平均一天也需要 1 萬多發。

因此烏軍即便有北約支援，近期仍然因為美國新一批援助預算法案卡關，烏東戰線隨即面臨後撤壓力，幸好歐盟的 500 億歐元援助順利通過，預期可讓烏軍暫時維持前線。

俄軍雖然擁有龐大庫存，但近期也必須開始尋求北韓、伊朗和中國等盟友支援，這些國家除了運送砲彈外，也支援大量自殺無人機和彈道、巡弋飛彈等精準攻擊武器給俄羅斯。

因此在雙方彈藥皆處於需求助外援，且都無法取得空中優勢情況下，第二年的戰況相較於第一年來說就相當膠著。

▲ 俄烏雙方砲彈消耗量極為驚人，目前雙方都陷入彈藥補給困難導致戰況無法突破。（Source：達志影像）

無人載具運用的轉變

開戰初期，烏克蘭使用土耳其製的 TB-2 大型高空無人機，對俄軍裝甲部隊造成極大麻煩，也讓無人機的重要性廣為全球認知，相較之下俄軍雖然有自製的「獵戶座」(Orinon）大型無人機，但數量不多，因此主要以 Orlan-10 等中型無人機進行偵察任務。

不過在烏克蘭取得 IRIS-T、NASAMS 和愛國者等歐美先進防空飛彈後，雙方逐漸將防空飛彈陣地前推，因此中大型無人機被擊落的頻率升高，戰爭第二年中大型無人機的行動減少許多。

取而代之的是商用小型多軸無人機使用率大增，這些小型機價格便宜，體積小，經過少許改裝就可掛載手榴彈或迫擊砲彈進行空中攻擊，因此烏俄雙方在近一年半以來，皆配備數萬架以上的商用小型無人機執行戰鬥任務。

此外雖然美國曾援助了大量彈簧刀 300（Switchblade 300）和幽靈鳳凰等小型滯空攻擊彈藥，但由於成本高，且爆炸當量與手榴彈差不多，因此難以取代多軸無人機掛彈攻擊。

相對的俄羅斯從伊朗取得大量「見證者-136」（Shahed-136）滯空攻擊彈藥，這款無人機尺寸較大，戰鬥部為 40～50 公斤，大約與一枚 155 公釐榴彈相當，且最大航程可達 2,500 公裏，因此俄軍能從戰線後方發射，由衛星和慣性導引攻擊烏軍目標，成為目前俄軍空襲烏克蘭的主要武器之一。

此外第一人稱無人機（First Person View Drones, FPV）也被雙方大量採用，FPV 無人機與滯空攻擊彈藥（Loitering munition）的主要差異在於，滯空攻擊彈藥可設定巡航定點，讓無人機在發射後可自行飛往指定目標區域，並鎖定目標後加速俯衝攻擊，若目標沒有出現則可以在目標區上空徘徊，而操作人員介面主要是以導航圖進行控制。

▲ FPV無人機目前是前線普遍認為最危險的武器之一。（Source：）

FPV 則是由操作人員戴上頭戴顯示器或是使用具備顯示器的控制手把，無人機上的攝影機則為即時回傳影像，讓操作人員有如進行第一人稱射擊遊戲（First Person Shooter, FPS）一樣的操作無人機，因此操作人員可以隨時調整無人機的速度、高度、方向和角度，最後精確的撞向攻擊目標。

目前前線官兵認為最危險的武器就是 FPV 無人機，因為這種機型速度可快可慢、也可極低空飛行躲避雷達偵測，並在攻擊前加速衝刺，非常難防。

除了無人機外，烏軍的無人水面船也讓俄軍黑海艦隊受到重創，已有至少十艘以上各型軍艦被自殺無人船擊傷或擊沈，包括凱薩庫尼科夫號戰車登陸艦、毒蜘蛛級飛彈巡邏艦（Tarantul Class）伊凡諾維茲號（Ivanovets）等大型艦艇。

烏軍以無人船搭配無人機和風暴之影巡弋飛彈攻擊，使俄軍黑海艦隊目前已幾乎全面撤離克裏米亞，轉往更東邊的新羅西斯克港（Novorossiysk）等地駐紮。

未來戰況可能變化

烏軍 F-16 參戰

烏克蘭從開戰後便不斷呼籲北約提供 F-16 戰機，在陸續取得海馬斯、防空飛彈、巡弋飛彈和主力戰車後，美國終於在 2023 年 7 月中正式同意各國轉移 F-16 戰機給烏克蘭，因此預計烏軍 F-16 最快會在今年秋季以後開始上場參戰。

雖然烏軍取得的 F-16 主要是舊型版本，但仍將會是俄軍入侵以來面對最先進的四代戰機，由於 F-16 擁有北約通用的 Link-16 資料鏈系統，因此烏軍機隊可無縫接收北約提供的各種電子預警機和電戰機資料，對俄軍威脅程度將遠超過原有的 Mig-29 和 Su-27 戰機。

F-16 機隊是否能突破並打擊俄軍防空飛彈網和空軍戰機，進而為前線提供近接空中支援（Close Air Support, CAS），將是扭轉目前膠著戰況的最大關鍵。

▲ 烏軍 F-16 將在今年中後期參戰，可能會對目前膠著的戰況產生重大影響。（Source：, , via Wikimedia Commons）

聶斯特裏亞（Transnistria）可能併入俄羅斯

位於摩多瓦東部的分裂勢力「聶斯特河沿岸摩爾達維亞共和國」（Republica Moldovenească Nistreană），英語世界通稱聶斯特裏亞（Transnitria），近期傳出可能將舉辦公投案併入俄羅斯聯邦，俄羅斯總統普京近日也將在 2 月 29 日發表重要演講，外界也預期可能是針對聶斯特裏亞情勢。

▲ 摩多瓦境內的聶斯特裏亞極度親俄，若併入俄羅斯聯邦也將會對烏南戰況產生影響。（Source：）

隨著匈牙利國會昨日正式批准瑞典加入北約案，瑞典已確定加入北約成為第 32 會員國，作為反制，緊鄰烏克蘭西南部的聶斯特裏亞併入俄羅斯，將會讓烏克蘭南部戰線出現重大變化，且摩多瓦也將直接受到俄軍威脅。

由於聶斯特裏亞境內仍有龐大俄製軍火庫存，因此併入俄羅斯後可暫緩俄軍砲彈供給緊張情形，對烏克蘭相當不利。

此外芬蘭和波羅的海三國目前皆在與俄羅斯的邊界上大興土木，建造二戰以來規模最大的軍事防線，因此瑞典加入北約和聶斯特裏亞併入俄羅斯，以及烏軍 F-16 機隊的戰果，可能很快將打破戰爭第二年的膠著狀況。

（首圖來源：達志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