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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交了一份看上去還不錯的季報。今年第二季度，它的營收同比增長85.7%到970.6億元，淨利潤提升125.5%到344.3億元，65.3%的毛利率相比同期還有小幅提升。和阿裏京東對比，它仍然是最耀眼的那一位。

但二級市場並不這么想。季報公布後，拼多多的股價當天大跌30%，最低跌破了100美元的大關。彭博億萬富豪指數顯示，拼多多創始人黃崢一夜之間財富縮水1000億，只當了18天的中國首富。

圖片來源：彭博億萬富豪指數

表面上看暴跌源於兩個方面。

拼多多第二季度970.6億的營收，並沒有達到市場預期的999.85億元。在這之前，拼多多幾乎每次都能超額完成任務。

管理層在財報會上的表態也把投資者嚇了一跳。拼多多聯合創始人兼CEO陳磊表示，公司在過去幾季度的確增長很快，但長期來看高增長不一定能持續，長期盈利下降的趨勢也不可避免；鑑於公司在多线業務上面臨的激烈競爭，以及整體仍處於投入階段，拼多多在未來幾年不會進行回購或分紅，公司還做好了未來一段時間內犧牲短期利潤的准備。

拼多多或許是有意在做預期管理，畢竟任何一個企業在經歷了高速發展之後，終究要回歸穩健。何況一貫低調的黃崢，大概率不會喜歡一直被人戴着“中國首富”的帽子。

但財報依然透露了另外一些端倪。

今年第二季度，拼多多的交易服務收入（TEMU所在的部分）同比增長了234%，但它的網絡營銷及其他收入，即國內主站業務，同比只增長了29%，而這一數據在過去一直保持在50%以上。也就是說，爲它打下江山的“砍一刀”國內低價電商，增速明顯慢了下來。

原因並不難推斷。今年第二季度，阿裏巴巴的營收同比僅增長4%，京東則只增長了1.2%，這充分說明了市場環境的壓力和挑战。

越來越多電商平台加入了和拼多多的低價廝殺裏。主打平替和白牌的1688，被阿裏傾注了比以往多得多的資源；淘天在今年618拉了更多品牌入場打“百億補貼”，包括iPhone在內的多款產品優惠力度並不輸拼多多；抖音電商搞起了比價，人們點進一條掛鏈視頻後，可能會被彈出一個更優惠的鏈接；而在劉強東回歸後重新打起“省”心智的京東，甚至到了和圖書出版商反目成仇的地步。

但是，中國制造業已經進入“去庫存”的尾聲。經過過去三年，供給側過剩的產能已經消化得差不多，商家能自愿放到平台上實打實賣超低價的商品少了。低價競爭變得越來越難以持續。

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拼多多和商家之間的緊張關系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點。取悅消費者是拼多多的成功之道，B面則是拼多多商家爲此付出了代價：利潤微薄的同時，也承擔了更多責任和風險。

過去半年，關於“僅退款”對商家的困擾，關於商家和拼多多之間紛爭的討論從沒停止過。可能是發覺到了這層緊張的關系，拼多多表示未來一年它會對優質商家減免大約100億元的手續費，爲他們打造更好的營商環境。

但更值得思考的是，當平台向商家要低價，商家靠壓縮成本給低價的時候，這個鏈條上到底是誰最終承受了這種低價帶來的後果？一個極度內卷的電商生態，真的能長久地維持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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