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媽媽,Noland Arbaugh 從 Neuralink 手術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是:
妳是誰?我不認識這個人。
媽媽 Mia Neely 眼淚立即流下來,轉身準備去找醫生。然後她看到兒子在偷笑。Noland 說,手術前他就想好要開這個「玩笑」:我想讓她知道一切都很好,讓氣氛輕鬆點。
兩個月後,Neuralink 短暫直播介紹了 Noland:他一邊笑著和工作人員聊天,一邊和別人下網路西洋棋。而這刻起,他成了全球最受關注的「生化人」。而很少人知道的是,那時植入 Noland 大腦的 Neuralink N1 大部分接收訊號的針狀物已脫落。
即便如此,他的表現仍驚豔所有人。最近 Noland 接受多家美國主流媒體採訪,分享成為 Neuralink 腦機介面第一位人體實驗者的經歷,為了解新技術的潛在影響提供獨特視角。
意外比想像快來
Noland 是愛好自由探索的小孩,發生意外也是常客。他喜歡運動和下棋,讀書時常翹課做喜歡做的事,只在考試日去學校取得好成績。上大學後他在德州農工大學主修政治科學和國際研究,依舊還是愛翹課去打工當調酒師及與朋友玩,過著自由的生活:
我想去旅行,成為流浪的吉普賽人,努力地啥也不做。
而 2016 年的意外讓一切成為泡影。
22 歲時 Noland 和朋友一起到人工湖玩,意外讓他四肢癱瘓,肩膀以下癱瘓。他不得不學習輪椅生活,想使用電子設備就靠用嘴咬著棒子戳 iPad。家人和朋友都很支持他,但他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他還是很想找工作,但用棒子戳 iPad 連打字都很慢:「要多做什麼都很難。我還試過其他東西,但就沒法做。」
雖然 Noland 覺得一輩子都要靠父母了,只要父母願意,但他仍持續學數學、科學和外語,同時也聽電子書,「我決定還是想用生命創造一些意義。」2023 年 9 月,Noland 好朋友 Greg Bain 告訴他 Neuralink 在招募受試者,想植入腦機介面設備使癱瘓者憑「想」控制電腦。
我覺得「這聽起來頗酷的」。
▲ Neuralink 團隊把 Noland 大腦模型簽名並送給他當紀念。
Bain 協助 Noland 報名和填寫問卷,交代 Noland 病情、運動能力、是否吸菸喝酒、其他健康及醫療紀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Noland 成為 Neuralink 第一位 N1 腦機介面人體實驗者。
手術很順利,不到 2 小時就結束。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事情脫離了計畫,就是手術前沒能如約見到馬斯克,後者私人飛機出了點問題,兩人只在手術前 FaceTime。手術後幾週,Neuralink 團隊會到 Noland 家協助他使用 N1:讓軟體辨識他特定大腦訊號代表什麼意圖。
Noland 也十分爭氣。舊研究的腦機介面使用者使用設備 2~4 小時後就要休息一下,因對病患身體和精神消耗都很大,但 Noland 可一次用 10 小時。測試第一天,Noland 就用 N1 打破了以往腦機介面控制速度的紀錄。
▲ Noland 控制測試紀錄。
更重要的是,裝上 N1 後 Noland 甚至躺著都能控制電腦,不必一直坐著對身體造成太大壓力,當然更不必擔心落棒。但用大腦控制遊標自然得毫不費力時,意外再度降臨。
練習一個月左右,Noland 發現遊標準確度下降,甚至出現延遲。Neuralink 團隊檢查後,發現 N1 那 64 根比頭髮還細、有 1,024 個電極、記錄神經活動的針狀物,居然 85% 位移,代表 N1 收集到的大腦資訊減少,故控制度不如剛開始靈敏。
之前 Neuralink 動物測試也沒遇過這樣大幅移動,據說 Noland 大腦移動程度也遠超過 Neuralink 想像。從某個角度看,這也是人體實驗的目的,然從 Noland 角度看當然很麻煩,他一度以為 Neuralink 會不管這問題直接去找下個實驗者。
我之前那麼快樂,然後又墜入谷底,那真是非常、非常難接受……我哭了。
WSJ 援引知情人士的話,Neuralink 還考慮過拆掉 N1。所幸 Neuralink 最後調整軟體演算法,Noland 再回到繼續更新腦機介面控制速度紀錄,為了避免同樣問題發生,Neuralink 調整手術流程,將腦機介面設備線植入大腦運動皮層 8 公釐深。Noland 植入深度 3~5 公釐。
我們都希望你好
根據 Noland 和 Neuralink 合約,Noland 將把 1 月植入設備留在大腦一年,收集數據和深入研究,之後得雙方再協商,到現在旅程過了近一半,而 Noland 似乎成為 Neuralink 最佳代言人。
我們開始了解 Noland,是因我們關注 Neuralink,關注腦機介面。我們希望它能成功,希望 Noland 過得更好。
現在 Noland 以樂觀、幽默和真誠成為大眾關注和喜愛的對象。3 月 23 日 Noland 首次用 N1 在 X 發文:
Twitter 之前封了我的帳號,因為覺得我是機器人。現在 X 和馬斯克解封我的帳號,因為他們知道我就是(生化機器人)。
雖然更新不多,但 Noland 的 X 帳號也有 9.4 萬關注者。他還會分享和朋友一起 cosplay「X 戰警」的照片,當然 Noland 就是扮「X 教授」。他也會鼓起勇氣露出脆弱和迷茫,如徵求建議,要怎樣做才能自立賺錢,減少家人的負擔,更想幫媽媽買房表達感激。
他也坦言希望獨立,因弟弟照顧他八年了,「他應該去過自己的生活」,最近 Noland 獨立直播,介紹他平常怎麼上網。Noland 不時說很不習慣自言自語,做得不夠好的地方也希望網友包涵,並表示會學著做更好。
這些分享加強網友和 Noland 的連結,網友經 Neuralink 關注 Noland,可能會因 Noland 更希望 Neuralink 成功。某網友在 Noland 發文下面留言:
我們很多人都希望看到你好好發展。
如果你做得到,代表其他人也都有可能。
Noland 說他把大腦裡的 N1 命名為「Eve」(夏娃),因他覺得這是上帝賜給他的幫手。上帝安排這一切,部分原因也是想幫助新技術發展,為更多人出一分力。
▲ Noland 直播時 Neuralink 軟體介面,讓大家看到「Eve」。
正如他獲得 Eve 是「被動」,Noland 的未來也還是很被動,一切都要看合約到期後 Neuralink 和他的協商結果。且之前有些接受植入類似病患因生產設備的公司出現問題,被迫摘除植入物。
失去(它),就像失去對我來說非常寶貴和親近的東西,它永遠無法取代。
它是我的一部分。
Noland 形容過安裝腦機介面後顛覆生活的感受:
一旦你用過它,就停不下來了。
慕尼黑技術大學倫理學家 Marcello Ienca 認為,這是侵犯人權,尚未理解和討論的侵犯:
被迫移除設備,等於剝奪新技術形成的新身分。
這家公司有份創造全新的人……一旦設備移除,那個新人就死了。
按 Neuralink 計畫,今年目標是為十位受試者安裝 N1,看不同人使用會有什麼狀況。Noland 當然希望能留著 N1,更樂觀講,他還希望 Neuralink 可以持續更新裝置。他會積極表達希望及願景,希望成為 Neuralink 未來的一部分:
某次 Neuralink 會議,我說如果我有 Optimus 機器人,然後用大腦控制它幫我處理大部分事務,就能消滅我需要其他人幫忙做事的 90%。
如果我能和電動車連線也很酷,畢竟特斯拉有自駕系統嘛。我只需要想方法坐進車子,輸入目的地就好。
回到當下,Noland 能做的就是繼續訓練。最近他練習用 Eve 操控遊標打字,這是 Neuralink 軟體辨識文字訓練的第一階段,目標是 Noland 腦裡想什麼,Eve 就能整句輸出。Noland 一直很想成為科幻小說家,想寫小說。「業餘」時間他還在想方法如何穩定賺錢。
(本文由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截圖)
延伸閱讀:
標題:馬斯克腦機介面公司首位「使用者」:80% 設備脫落,生活被顛覆
地址:https://www.utechfun.com/post/37996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