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小盧魚
編輯 | 楊旭然
在震動市場之後,Sora必然要尋找應用場景。據稱,好萊塢部分影視公司和演員可能將率先使用。
海外媒體報道,OpenAI的CEO 薩姆·奧特曼在奧斯卡電影節的那個周末出席了洛杉磯的多場派對,積極結交好萊塢人士。OpenAI也正在與派拉蒙、環球和華納兄弟等主要電影公司舉行會議,展示Sora的技術實力並進行推廣。
OpenAI還在3月底首次分享了名爲Voice Engine(語音引擎)的應用預覽。使用者只要輸入文本和15秒音頻樣本,Voice Engine便可以生成一段與音頻中說話者非常相似的語音,媒體強調其生成的語音“不僅逼真還充滿了感情”。
OpenAI在圖文和視頻領域的技術進步之快,似乎超過了大部分人的預期,其在影視制作、IP开發等領域進行商業推廣應用的野心,也已經顯山露水,以至於HOLLYWOOD變成SORAWOOD的梗圖在社交媒體上被廣泛傳播。
隨着首批導演、藝術家們與Sora合作的視頻短片出爐,全球電影工業的發展似乎有進入到一個新時代的可能,這將是AI與具體產業的第一次融合——賣課不算
電影工業化
電影工業化必須要保持吸納新技術。
電影在很多人心目中是一種綜合了表演、音樂、美術、時尚等元素的藝術表達形式,但實際上電影也是一種工業。以好萊塢爲例,其20世紀初以來就是電影制作的先驅,並推動了電影從一種新興藝術形式向成熟的工業體系轉變。
標准化的生產流程、類型化的電影創作、技術和設備的不斷更新,以及制片人中心制、完片擔保制度,才是保障好萊塢式的電影工業持續發展的基礎,而國際大導演和巨星們不過是被這套產業鏈吸納進來的人才。
把一部電影視作一個有預算、有進度安排的項目,制作人就是項目經理,負責整個電影項目的策劃、組織和管理。制片人需要把握住這部電影的商業定位和藝術質量,確保它能夠按照既定的類型和標准進行制作。
所謂的類型就是類型片,比如劇情片、喜劇片、動作片、科幻片等。通過對市場和觀衆喜好的深入研究,好萊塢電影人總結出了一系列受歡迎的電影情節和人物設定,能夠滿足觀衆的特定心理預期和偏好並取得相應的票房。
所謂的標准就意味着,從故事創意構思到最終影片上映的每一個環節都有明確的分工和操作規範。這種標准流程化的作業方式使電影制作變得更加高效和可預測,從而降低了項目風險。
同工廠的流水线需要機牀一樣,好萊塢也需要攝影棚、服化道、視效後期等一系列專業的制作團隊和基礎設施。爲了適應市場的變化,好萊塢還需要不斷創新制作技術,調整和優化生產模式,來更好地迎合觀衆口味。
以本次與OpenAI率先接觸的派拉蒙影業爲例,其擅長採用和推動技術創新,爲觀衆帶來震撼的視覺效果,比如在《變形金剛》系列中使用先進的CGI技術,在電影的視覺和體驗上做到了行業領先。
當2007年第一部《變形金剛》電影在中國大陸上映時,幾乎是成功印證了國內觀衆對好萊塢超級商業大片的頂級印象和完美想象,並狂攬票房。直到現在,第一部《變形金剛》在豆瓣上依舊有8.3的高分。
好萊塢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新技術的探索和應用,像虛擬現實(VR)、增強現實(AR)、LED虛擬攝制技術、4K和8K等高清技術、電影修復技術、杜比全景聲等沉浸式音頻技術,都爲電影制作注入了新鮮血液。
生成式人工智能作爲這兩年風頭最勁的前沿技術,毫無疑問地會引起好萊塢電影人和電影制作巨頭公司們的關注。也難怪好萊塢從業人員率先感受到了AI對自己飯碗的威脅,並展开了聲勢浩大的罷工運動。
2023年5月,代表美國1.1萬編劇的編劇工會(WGA)舉着“反AI”的大旗,與好萊塢影視公司就酬勞問題進行談判。談判破裂後爲支持編劇,全美16萬名演員工會成員自7月也开始罷工,暫停了表演、演唱、接受採訪等一系列工作。
好萊塢困境
原創匱乏、營收下滑、行業不景氣。
雖然遭到了從業人員的大規模反對,但好萊塢背後的資本們顯然對OpenAI抱着相當Open的態度,畢竟現在誰沾AI誰的股價就漲,熱度就高。
好萊塢電影巨頭們去年的日子並不好過。派拉蒙環球的電影娛樂業務整個財年的收入同比減少20%,折舊攤銷前的營業收入甚至由盈轉虧;華納兄弟探索的工作室業務從發行分銷、廣告到內容都在全面下滑,該業務總收入同比減少12%。
迪士尼則被奪走了2015年以來的票房霸主地位,其2023年的主打影片《銀河護衛隊3》《奪寶奇兵:命運轉盤》和《小美人魚》等,大多未能達到預期,沒有一部電影票房能突破10億美元。
派拉蒙全球股價表現(自2022年12月至今)
這些電影制作公司股價的跌幅則更加驚人,2023年以來華納兄弟探索股價區間跌幅最高達50.9%,派拉蒙環球區間跌幅最高達59.2%,也就是在今年2月以後股價才企穩止跌了一點。
行業不景氣的當下,AI的降本增效能力,無疑是影視公司老板們喜聞樂見的。
電影制作人Tyler Perry最近砍掉了計劃4年、投資8億美元的影視工作室擴建計劃,因爲“有了Sora之後,我無需再去世界各個地方取景”,並且在在兩部即將上映的電影的現場拍攝和後期制作中使用了AI。
作爲集演、編、導、制片於一身的好萊塢天才,Tyler Perry清楚地預感到AI將帶來音效、剪輯、表演等制作環節崗位的減少和失業潮。但是作爲老板和投資人,Tyler Perry又爲項目成本能減少數千萬美元而感到興奮。
近年來,好萊塢背後的資本爲了控制投入產出比,總是熱衷於拍續集電影,過度开發變形金剛、漫威宇宙、速度與激情、侏羅紀世界等大IP,結果逐漸淪爲靠明星光環、堆積特效、炒冷飯的爛片,帶來口碑與票房雙雙崩壞。
2023年的全球票房前十中已經沒有了續集篇的身影,中國的電影市場更是變成了本土導演綻放光彩的舞台,這些變化都足以說明,好萊塢已經站在了需要改變和增強原創的十字路口。技術進步與成本控制,或許還能激發好萊塢電影人拍攝新類型、打造新IP的動力。
在擁抱AI這件事上,中國的文娛公司甚至比好萊塢更加積極。面對Sora掀起的文生視頻新浪潮,上海電影宣布开展“iNEW”战略,主攻IP內容煥新和IP商業开發兩大方向,未來三年力爭實現IP合作商品GMV超百億元的目標。
上海電影股價表現(自2023年10月至今)
閱文集團則計劃結合AI技術賦能小說動漫化改編,加速文字IP的可視化進程,也讓更多小說獲得影視化機會。面向所有籤約作家,閱文還开放了基於其妙筆大模型的“作家助手妙筆版”,其AI輔助寫作功能的周使用率已達30%。
中國資本市場也認同AI與影視行業之間的邏輯,兩個板塊之間的聯動相當緊密。
而對於好萊塢來說,在徹底接受AI之前肯定需要考慮各方利益並大量博弈。不過現階段來看,比起好萊塢需要OpenAI,恐怕還是OpenAI更需要好萊塢。
AI商業落地
AI在IP开發領域的應用落地並不遙遠。
風光無限的OpenAI近期完成的融資估值高達860億美元,遠高於公司去年290億美元的估值。但是其原始投資者紅杉資本、Founders Fund、Khosla Ventures等機構卻沒有購买新的公司股份。
高估值面前,這些機構選擇了觀望,觀望的正是OpenAI能否真正實現商業價值。而對生成式人工智能來說,圖文、視頻內容及其背後的影視制作、IP开發領域,大概是目前最有可能實現商業應用的推廣方向了。
以高成本的科幻片爲例,過去制作視效合格的科幻作品的門檻非常高,對於沒有很好電影工業基礎的中國電影人來說尤其如此。Sora也許可以將科幻片創作者從巨額的視效費用限制中解放出來,而把重心更多的放到講好故事本身上。
畢竟Sora在超現實畫面的表現力上可圈可點,在其與首批藝術家合作制作的短視頻中就出現了氣球人、美人魚、長着翅膀的豬等超現實畫面,並且整體畫面並不違和或令人反感。
流浪地球副導演、中國電影工業化倡導者之一的鬱剛就表示,對於涉及動物、人群、科幻等畫面的視頻生產,“傳統影視行業幾乎毫無優勢。”
在動畫賽道,AI的應用優勢也非常明顯,因爲角色建模、動作捕捉、場景渲染、視效調整、聲音合成等技術早已被廣泛運用於動畫片中,AI的功能則是在這個基礎上進行了效率與質量的提升。
微短劇因爲能規避Sora、Pika等應用目前生成視頻時間較短的問題,也是一個值得探索的賽道。
2023年中國微短劇市場規模已經增長到373.9億元,《The Double Life of My Billionaire Husband》等作品甚至引發了海外市場的熱烈反響,也讓平台ReelShort的下載量從幾乎爲零飆漲至2823萬次,淨流水達到5671萬美元。
這裏面的一個技巧就是利用AI換臉和配音技術,將國內演員面孔變爲外國演員的面孔,讓國內的制作團隊無需額外花費太多成本,便能打造出符合海外觀衆喜好的短劇作品。
當然,對於格調高、場面大、虛實篇幅長的好萊塢電影來說,AI生成視頻技術的可靠性還有待見證和改進。隨着全球首部完全由AI制作的長篇電影《Our T2 Remake》在好萊塢舉行首映禮,AI+影視的商業價值也將接受真金白銀的檢驗。
《Our T2 Remake》宣傳畫面
2024年對AI來說是重要的去僞存真的邏輯驗證階段,投資人和市場將檢驗AI技術的應用是否能夠實現高效產出,多模態進化之後是否在更復雜的視頻、遊戲等領域提升生產力並滿足客戶需求。
一旦這些有着成熟商業價值的影視娛樂公司證明可以依靠AI降本增效,那就意味着AI將完成滲透率從0到1的突破。這對支撐AI創業公司的後續融資和發展,都有着至關重要作用。這也是爲何好萊塢對於AI公司來說至關重要。
畢竟在AI真的改變世界進程之前,這些AI創業公司也得解決好自身生存問題。
原文標題 : 人工智能落地第一站,好萊塢|巨潮
標題:人工智能落地第一站,好萊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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