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零起點”入學之困

2024-02-05 18:50:44    編輯: robot
導讀   2022年9月1日,浙江湖州德清縣阜溪實驗幼兒園大班开學第一課,孩子們正在進行接力比賽。視覺中國供圖   2023年9月1日,山東濰坊,青州市雲門山路回民小學,一年級新生用毛筆書寫“人”字。視覺...

  2022年9月1日,浙江湖州德清縣阜溪實驗幼兒園大班开學第一課,孩子們正在進行接力比賽。視覺中國供圖

  2023年9月1日,山東濰坊,青州市雲門山路回民小學,一年級新生用毛筆書寫“人”字。視覺中國供圖

  2021年6月12日,北京豐台二中附屬看丹小學門外,陸續有家長帶着相關材料排隊等待9點准時开啓的入學信息審核。視覺中國供圖

  2022年7月21日,江西一幼兒園裏的孩子在老師的指導下練習繪畫。視覺中國供圖

  2022年9月,女兒上幼兒園大班前,80後家長許星(化名)面臨着幾乎所有“准小學生”家長必經的艱難選擇:要不要讓孩子上幼小銜接班?

  這位北京媽媽打聽了幾家幼小銜接機構,發現大致有3種上課模式:或從幼兒園“退學”直接上“全日制”的幼小銜接班,或每天幼兒園放學後上課,或周末上課。

  許星的好友給孩子報了一家周末上課的幼小銜接機構。許星聽說,爲了利用周末趕完全年的課程,孩子周末兩天都排得滿滿當當,從早學到晚。這樣的學習強度讓許星猶豫了。

  2021年3月,教育部印發《關於大力推進幼兒園與小學科學銜接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其中提出,“校外培訓機構不得對學前兒童違規進行培訓”“幼兒園不得提前教授小學課程內容”“小學嚴格執行免試就近入學……堅持按課程標准零起點教學”。

  這一《指導意見》出台將近3年,但在實踐中,一些教師和家長仍面臨轉型期的困惑。

  家長的焦慮:“零起點”入學太難

  在專業的定義中,“幼小銜接”涵蓋諸多方面:幫孩子了解小學生活,做好上小學的心理准備;培養規律作息、自理能力,做好生活准備;鼓勵孩子結交新朋友,獨立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做好社會准備;做好學習准備。

  爲了做好幼小銜接,從2021年开始,與其相關的政策和配套文件接連出台:

  2021年3月出台的《指導意見》要求“一年級減緩教學進度”,還明確規定了“小學將一年級上學期設置爲入學適應期,重點實施入學適應教育”;

  隨後2021年7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於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也明確規定:“學校要確保小學一、二年級不布置家庭書面作業,可在校內適當安排鞏固練習”;

  2021年8月底,教育部辦公廳發布的《關於加強義務教育學校考試管理的通知》明確要求“小學一二年級不進行紙筆考試”。

  可是,不少學者調研發現,“幼小銜接”階段的家長普遍存在焦慮情緒:擔心別的孩子都提前學了,老師講課會很快;擔心孩子跟不上進度,會產生自卑心理、厭學情緒。

  對很多家長來說,很難真正做到讓孩子“零起點”入學。

  許星作出不給女兒報幼小銜接班的決定很不容易:北京的孩子普遍“搶跑”。許星的女兒在海澱區上幼兒園時,是班裏唯一一個沒報課外班的孩子。每天放學後,女兒很難找到玩伴。班裏有的孩子上輔導班、有的上各種各樣的興趣班,許星聽說,有個小男孩格外“卷”,常常學到夜裏11點多。

  但她也不打算讓孩子“零起點入學”:“怎么可能一個字都不認識就去上一年級呢?”市面上一些流行的幼小銜接書籍,她悉數帶着孩子學了一遍,還順便教了英語自然拼讀。

  許星做好了开學後陪着孩子追教學進度的心理准備。“進度確實快,一天學一課,不提前學就得課後下功夫。”學校的確不布置書面作業,但爲了保證女兒跟上教師的進度,許星便自己給孩子布置一些作業、周末陪孩子練字描紅。

  家長劉楠(化名)也經歷過類似的糾結。2022年,孩子在重慶市某幼兒園上大班時,教師提醒她,幼兒園裏不能教拼音、算數,但家長要自己帶孩子學,不然小學跟不上。

  劉楠拒絕了老師的建議。她做過小學語文教師,“小學就那么點兒內容,沒必要花那么多時間提前學”。

  但劉楠也不愿讓孩子“裸奔”入學,她晚上讀繪本時會順便教孩子識字。在2023年9月孩子上小學前,大約上了10個小時的寫字課。令她放心的是,孩子喜歡畫畫,控筆能力還可以。

  2021年上半年,北京師範大學教育學部學前教育研究所教授洪秀敏帶領團隊在東部、中部、西部共選了5個省份,面向幼小銜接中的兒童、家庭、教師、幼兒園、小學、行政管理部門等7大主體做了覆蓋5萬余人的問卷調查。調查發現,幼兒園家長過度關注孩子學習成績,存在教育“搶跑”行爲,如近7成的家長減少兒童的遊戲時間以增加學習時間,近8成的家長在家教兒童拼音、算數。

  在社交媒體上,作爲“過來人”的家長留下許多“忠告”帖:一定不能讓孩子“裸奔”上小學,一定要提前學。不少家長描述的“血淚史”依然集中在學習任務上:一點簡單的作業,孩子會寫到晚上10點、11點;孩子聽寫、作業出錯多,家長不停地在家長群裏被老師點名批評或私信批評,壓力很大……

  老師的迷茫:“起點”參差不齊

  面對“零起點”教學要求,不少一年級教師也有些迷茫。

  一項針對北京市小學一年級任課教師的調研發現,教師最關注的問題之一是:班裏的孩子“起點”參差不齊,如何針對學生學習情況的“差異”展开教學?

  林芬(化名)有20多年教齡,在貴州某縣城小學教語文。她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如今,小學課程豐富,語文、數學等傳統“主科”課時量相對減少。林芬告訴記者,她所在的縣城小學每周只有5節語文課,有時一天就要學1節新課。而在她的班裏,大部分孩子幾乎“零基礎”入學,學得有些喫力。

  在普通人的觀念裏,幼小銜接依然意味着“提前學”。在社交媒體平台搜索“幼小銜接”,絕大部分內容都是“算術每日一練”“陪着孩子刷拼音”“幼小銜接學什么”等。即便紙質出版物也未能免俗。

  市面上幼小銜接機構良莠不齊,很多老師不夠專業,有些知識甚至教錯了。林芬說,孩子學到錯誤知識後很難糾正過來,“還不如不學”。她上課時還發現,提前學過的孩子上課很容易走神,“他學‘油’了,覺得自己會了,上課就不認真聽”。

  孩子們的行爲習慣更讓一些一年級教師頭疼。

  溫州大學學前教學系主任李娟做學前教育研究已有20余年。她开會時常聽小學教師“吐槽”:上小學後,學生在校喫午飯,有的孩子喫飯要喫1個多小時,而且飯菜掉得滿地狼藉。還有丟校服的、丟課本的、丟本子的……小學一年級教師總能撿到一堆東西,但每個孩子都搖頭說不是自己的。

  讓不少教師頭疼的,還有考試“指揮棒”。

  2021年秋季新學期後,教育部明確要求“小學一二年級不進行紙筆考試”,可是林芬所在的小學一二年級依然要舉行考試。林芬說,當地學校使用买來的試卷,而這套試卷難度偏大。她記得,在“白毛浮綠水”這句詩裏,教材要求會寫結構較爲簡單的“白”字,但試題要求學生寫“綠”字——這超出了教材的要求。有的試題難度太大,林芬班裏的孩子甚至“全軍覆沒”。

  有位資深教育界人士分析:考分低,既打擊孩子的學習積極性,也直接影響教師的績效、評優資格;而在考核壓力之下,教師不得不將學業成績作爲主要目標,更難顧及“入學適應期”。

  武漢市教育科學研究院正高級教師俞文博士的“兒童成長取向下家園校幼小銜接教育衝突與協調研究”爲教育部2022年度重點課題。近兩年她在小學做調研時發現:“新課標對小學如何幫助兒童從幼兒園平穩過渡到小學提出了專門要求,首次明確了小學要將兒童入學適應納入一二年級的教學內容,並從課程安排、學習內容、學習方法等方面作一體化設置。尤其在課程設計上,注重活動化、遊戲化和生活化。”

  她發現,新課標實施過程中,一线教師仍遇到了一些困惑。比如,小學一年級語文課本有8個單元,而不少一线語文教師擔任班主任,工作量大、教學任務飽和,難以有效落實新生的入學適應教育。

  浙江省某鄉鎮小學教師肖克(化名)告訴記者,工作日的白天他幾乎沒有空闲時間——班裏的孩子“兩極分化”,有的孩子提前學了很多,而有些學生家長“躺平”,他要抓緊課間、活動等時間幫基礎差的孩子補課。

  洪秀敏的團隊在調研中,也特別強調教師的幼小銜接勝任力。“過去,在教師入職之前的培養和入職之後的培訓中,其實都沒有專門針對幼小銜接、小學零起點教學、幼兒園入學准備的內容。”

  洪秀敏認爲:“各方都反映‘難’,這跟過去的慣性有關,大家正在扭轉觀念。跟過去追求知識數量和進度相比,現在更注重培養行爲習慣和學習品質,目前實踐中已有了不少積極的變化。”

  孩子的需求:如何適應“幼小銜接”

  近幾年李娟以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爲契機,對幼小銜接做了較爲深入的研究。

  她請100多名入學兩個月的小學新生畫畫,讓孩子們用畫面分別表現出幼兒園生活和小學生活。畫面左邊是幼兒園,內容很豐富,有戶外遊戲、有唱歌跳舞、也有搭積木等場景。畫面上,老師和孩子都面帶微笑,還有孩子畫上了彩虹。畫面右邊的小學生活,孩子畫得大同小異:在教室內,老師指着黑板講課。有的孩子畫上烏雲、下雨,畫面表達的情緒較爲低沉。

  當孩子進入小學,面臨的環境和師生關系都發生了重大變化。

  大多數幼兒園裏,掛滿了孩子和教師的手工作品、照片,到處都色彩繽紛。對於剛從幼兒園進入小學的孩子來說,小學的環境有點“硬”,不算溫馨。

  在幼兒園,兩名幼師和一名保育員幾乎一直陪在孩子身邊,孩子也習慣了跟老師親密相處。但小學老師上完課就回到自己辦公室,“孩子找不到老師”。

  此外,一項以兒童視角剖析“幼小銜接”的研究發現,面對上小學這一變化,“學習”只在孩子的顧慮裏佔據很小一部分,他們更擔心小學的新老師會很嚴厲、擔心沒有新朋友、擔心到了新學校找不到廁所。孩子對於上小學的學習焦慮主要來源於家長。

  李娟的實證研究也驗證了這一點。

  2021年四五月,李娟對800多名家長發放了問卷,了解家長焦慮與孩子焦慮之間的關系,她發現,與幼兒園的孩子相比,小學生的焦慮感驟增,而且跟其家長的焦慮程度顯著相關。

  更讓李娟擔憂的是,學歷層次低的家長,教育焦慮更爲嚴重,但他們不懂得如何與學校、幼兒園教師溝通,陪伴質量更是有待提高。

  許星也見過許多家長的焦慮和搖擺不定:“今天想,‘要給孩子一個美好的童年’。明天看到別人家孩子那么厲害,‘不行不行,還是得學’。”許星比較坦然:“‘卷’起來是沒有盡頭的。這個孩子認識300字,那個孩子認識800字。設定一個目標,讓孩子只跟自己比就可以了。”

  俞文認爲,每個孩子的成長節奏都不一樣。“目前在幼小銜接階段,許多家長一味追求速度、效率,誤將‘與同齡人比’作爲尺子,又偏執地期待孩子一學就會,而且還要比同伴學得更好,反之,就妄下結論‘孩子很難適應小學’。”

  她懇切地表示:“當家長放下這些執念,真正關注孩子在幼小銜接階段的需要、跟隨孩子自身的節奏,結果真的會大有不同。”

  “搶跑”的後果:遭遇“三年級拐點”

  李娟的大女兒上小學前沒提前學過小學的知識,开學後,書寫、心算速度等都跟不上。

  但李娟不認爲孩子是“裸奔”入學,“我們更關注孩子的自理能力、交朋友等方面”。

  一二年級時,女兒學得有些喫力,李娟經常收到孩子班主任的私信鼓勵。但李娟明顯感覺到,到了三年級時,女兒學習輕松了許多,她給女兒輔導作業也不那么費力了。

  大女兒上三年級時,有一次,班裏幾個成績不太好的孩子被請家長了。聽說了那幾個孩子的名字後,李娟問女兒:“他們上一二年級時不是學得特別好、經常受表揚嗎?”

  女兒告訴她,這些同學上課不聽講。

  李娟恍然大悟。學界的實證研究早已證明,學習習慣不好的孩子,上三四年級時成績會下降,這就是著名的“三年級拐點”。而提前學過的孩子,習慣了上課時不認真聽課,到了三四年級成績就开始下降,“完全印證了這一研究”。

  但在“零起點”兒童迎來“曙光”之前,格外考驗家長的定力。

  多年前,俞文的兒子剛上小學時,她也經歷了“战战兢兢”的最初兩個月。記得有一次,兒子放學後,拿着只有七十幾分的心算試卷,垂頭喪氣地回到家。見此情景,俞文的丈夫拿過試卷,與孩子一起分析,寬慰說:“你看,這一題對了!這道題也對了!”這時,俞文溫和地與孩子商量:“能不能周末把這些做錯的題目再練習一下?”孩子猛點頭,周末主動要求做錯題訓練。

  俞文認爲:“這件事充分說明,每個孩子都希望自己優秀,我們要相信孩子對上小學的正面期待,而不是一遇到挫折就懷疑孩子的各方面能力。”

  正確“打开方式”:家園校協同努力

  2021年,《指導意見》頒布後,在網上引起熱烈討論。李娟認爲,“這個政策非常好,有一些很落地的內容。”她對評論區的跟帖作了內容分析,這篇發表在《學前教育研究》雜志的論文指出:大衆不太了解政策內容,依然對於幼小銜接充滿焦慮。

  作爲專業的學前教育研究者,李娟經常受邀參加囊括了幼小銜接各個相關方的會議。會上免不了互相指責:“因爲小學教得快,我們幼兒園才提前學”“因爲幼兒園提前學了,所以我們才教得快”。

  她說:“這些指責像线團一樣理不清。”

  在參與一次次幼小聯合教研、开會討論的過程中,李娟感覺到:“幼小銜接這個問題很復雜,說不清誰是因、誰是果,而政府可能是這個問題的突破口。”

  《指導意見》出台後,部分省、地級市也出台了本地化的政策,李娟統計發現,一共有40多份地方文件。令她欣喜的是,在各省的做法中,很注重“生態系統性”。“以前是幼兒園單方面向小學靠攏,現在小學也動起來了。”

  分析了40多份地方政策文件後,李娟發現,一半以上的文件都提到了“權威治理”,但只有少部分文件提供了能力建設的指導。她認爲,政府要更加注意發揮指導的功能,“比如,如何建構入學適應課程、如何抓聯合教研的點”。

  李娟認爲,目前還應在兩個方面努力:一年級上冊教材進一步完善,刪減內容、降低難度;此外,根據現有課程來建構“入學適應性課程”,把適應性課程的內容融入已有的教材中。

  在浙江省溫州市,各地區教育局的一把手親自擔任幼小銜接工作組組長,溫州市學前教育指導中心則帶動師訓員(負責培訓教師)和教研員(負責教學研究工作)都參與到幼小銜接中。這一指導中心的主任陳苗擔任過一线教師、園長,也當過教研員,經驗豐富,更爲了解一线教師的需求。

  《指導意見》還提到,幼兒園教師與小學教師要“聯合教研”。

  洪秀敏認爲,兩個學段教師有必要成立雙向銜接培訓,集中定期“會診”,“比如9月,幼兒園教師到小學一年級課堂看一看課堂表現,才更知道在大班應該做什么准備。五六月,小學教師到幼兒園觀察,才能真正意識到孩子的發展狀況和可能面臨的身心挑战。”

  李娟說,在溫州市,政府每年召开幼小銜接推進會,幼兒園、小學、高校學者、教育行政等各方一同參會。

  她參加聯合教研的現場推進會時,常聽到小學老師抱怨:一年級新生專注度不高,不懂得傾聽。

  在一次“測量‘青蛙跳’能跳多遠”的聯合教研中,小學教師發現,原來,孩子親自動手時,都表現得很感興趣、很專注。而在傳統的小學教學中,大都是教師的“獨角戲”,情境性、操作性、遊戲性都不夠,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渙散。

  在聯合教研活動中,小學教師補上了對孩子的理解。有的小學教師也向幼兒園教師學習,用轉盤、貼畫等能動手操作的方式來吸引孩子學習較爲枯燥的拼音。

  在溫州,還有些距離較近的幼兒園、小學結成“手拉手學校”,“一半以上的孩子從這所幼兒園升到這所小學”,他們互動更爲頻繁。

  李娟感覺到,“老師其實有內在的動力去做(幼小銜接)這件事”。“幼兒園教師很开心,因爲過去都是幼兒園單向地‘貼’小學”;當地考核小學工作時,“幼小銜接”也作爲一項重要考核內容。

  李娟看到,有的小學开始主動用孩子習慣的方式布置環境:教室裏掛上孩子參加活動的照片,教室外的走廊裏布置一小片舒適的區域,放上軟座、書,孩子課間可以坐着看書。

  有的教師开始嘗試改革教學方式。李娟告訴記者,溫州市永嘉縣一位資深語文教研員帶着小學語文教師做了一項改革。剛進入一年級的孩子識字不多,喜歡讀圖,這位教師便圍繞小學課本中的“我是中國人”等主題,給孩子選了一些繪本。音樂課、美術課也圍繞同一主題(自我介紹)進行,比如唱名字歌、制作自己的名片等——這種教學方式恰恰與幼兒園常用的主題式活動相似。

  李娟認爲:“要是教師上課慢下來,家長口口相傳‘不提前學也能跟上’,教育生態就會慢慢改變。”

  在洪秀敏看來:“幼兒園和小學教師有比較科學的幼小銜接觀念,應該共同努力,幫助家長轉變觀念,讓他們放心:即便不在外邊報班、不給孩子加壓,孩子也能夠適應得很好、成長得很好。”

  洪秀敏表示,一年級上學期或开學之初,特別是前兩個月,應該對教師的教學進度不進行統一要求,而要注重引導教師更關注新生的入學適應問題,讓孩子喜歡、適應小學,熟悉同學,鍛煉生活自理能力。“教師都是跟着評價指標走的,用考核來牽引,牽一發而動全身。”

  她表示:“教育的各個環節都在改,基礎教育的新課標、中考在改,高考一直在改革。這個‘指揮棒’的各個環節都更加注重素質教育,更注重孩子探索知識的能力,不再追求知識掌握的速度、掌握得多少,而是讓孩子對探索未知感興趣、並愿意持續爲之努力。這需要家庭、幼兒園、學校的協同努力。”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李雅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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