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旅遊的火熱,“陪拍”這一新興行業悄然進入公衆視野,有從業者暑假接單量快速增長。“陪拍”提供全程陪伴、拍照、修圖等服務,相較於“跟拍”“寫真”等傳統的商業攝影模式,“陪拍”可稱作“輕商拍”,經濟負擔較小,攝影裝備、造型等更輕量化。
哪些人在從事“陪拍”行業?體驗“陪拍”的人有何感受?此行業現狀如何?紅星新聞記者對此進行了調查,發現“陪拍”從業者大多是年輕人,分爲全職和兼職,服務價格由拍攝設備、場景、出行线路、參與人數、拍攝難度等決定。“陪拍”興起的同時,“陪拍師”的技術、服務水平良莠不齊,“放鴿子”“逃單”等現象頻現。顧客體驗也是百人百感。
▲“陪拍”服務接單
記錄遊客旅行軌跡
解決獨行、不會拍照等諸多問題
近年來,成都旅遊熱度保持在全國第一梯隊,被世界旅遊聯盟評爲“中國最受全球旅客歡迎的10大旅遊目的地”。今年暑假,成都的暑期經濟也迎來了蓬勃發展。
數據顯示,2023年上半年,成都航空樞紐(成都天府國際機場、成都雙流機場)累計起降航班25.4萬架次,完成旅客吞吐量3458.9萬人次。這組數據背後,是上百萬人次的探索成都之旅。“這個暑假期間,客單量增速很快。每天通過社交平台咨詢的客戶在3-6個,工作日期間我每天完成2單,周末時間充足可以完成3單左右。目前已完成了200單左右。”超超是從事旅遊業的攝影愛好者,同時也是兼職“陪拍師”。談及近期接待過的顧客,她說,“暑假期間,來成都旅遊的外地遊客很多,‘陪拍’的顧客有省外20多歲年輕人帶着父母全家出遊的,也有母女出遊想拍親子裝的。”
▲“陪拍師”超超
“對於省外的遊客,一般我會參與到出行线路規劃中,會建議成都適合拍照的打卡點,比如武侯祠、寬窄巷子、東郊記憶、錦城湖公園等。”超超介紹,自己的“陪拍”服務不包含妝造、服飾等內容,價位在128元/小時,“這個行業比其他行業的小時工賺錢。”被問及是否會產生額外費用時,她說,“我們約的時間都盡量避开飯點,水、食物、車費(地鐵或公交能到達)都是我自備,盡量不產生除‘陪拍’外的其他費用。但如果要去收門票的景點,會提前與客戶商議。”
在超超看來,“陪拍”服務提供給客戶更多的是陪伴,但攝影技術也必須“過得去”,能得到客戶認可。“我更愿意叫自己攝影愛好者,我充當一個城市向導的角色,會向外地遊客介紹成都歷史、文化,推薦美食,用相機記錄他們在這座城市的旅行軌跡。”對於成都本地顧客,超超很少主動推薦线路和點位,“本地的小夥伴,更傾向看展、去博物館、去咖啡店等。大家像朋友一樣相處,氛圍感和陪伴感很重要。”
和超超不同,阿介是專業攝影師,也是全職“陪拍師”。“我大學期間就在攝影工作室上班,今年7月辭職。在朋友的推薦下,我加入到‘陪拍’這個行業,目前幹了半個月。”在他的社交账號裏,發布了一些個人作品及“陪拍”設備,其中分索尼6300(微單)、佳能SX160(卡片機)和手機,選擇的設備不同,“陪拍”價位也不同,平均價位在60元-70元/小時,“一般情況下,‘陪拍’服務時長在3小時左右。”
“剛入行那會兒客單量不穩定,會出現3-4天空窗期。隨着大家對這個行業的了解,目前我已經开始有檔期安排了。”阿介有些靦腆地說,“陪拍”的模式不像專業“跟拍”“約拍”那樣固化,“它(‘陪拍’)更自由和隨性,不需要顧客妝造那么刻意、動作那么模板化,更多的是與朋友玩耍時展現出的那種真實感,更生活化。”他認爲,去嚴肅化、去模板化所帶來的松弛感,構成了“陪拍”的獨特吸引力。“解決了一個人獨行沒人拍照、陪伴,或者‘男朋友不會拍照’等諸多問題。”
▲阿介的作品
服務水平良莠不齊
體驗者:像开盲盒,選擇需慎重
紅星新聞記者在調查中發現,提供“陪拍”服務的群體中,大多是年輕人(00後、95後),分爲專職和兼職。價格由拍攝設備、場景、出行线路、參與人數、拍攝難度等決定,平均價位在20元-128元/小時 。他們在個人社交账號上發布陪拍信息“接單”,陪拍地點多爲城市地標景點(比如寬窄巷子等)以及成都周邊遊等地。其中,有從業者提供“規劃遊覽线路”“妝造造型指導”等服務。
“我一個人去過新疆、敦煌、海南等地,選擇‘陪拍’服務對我來說是一種交朋友的方式,我更看中雙方是否有共同話題、能不能一起玩。”有5次“陪拍”體驗的劉雅楠是一名自由職業者,旅行途中她會在不同的城市邀約“陪拍師”。談及體驗感受,她坦言,“像开‘盲盒’,有趣的‘陪拍師’會讓人舍不得離开這座城。但遲到、服務態度差的‘陪拍師’會影響我的出行計劃。”
另一體驗者張鵬介紹,網絡上報價很便宜的“陪拍”服務,選擇的時候要慎重。“我遇到過交了10元定金,對方以排期滿了爲由讓我等,再咨詢就直接被刪除好友。”他表示,因爲價格便宜,自己也沒再追究。“網上性價比高的‘陪拍師’有很多,不走心的也有。部分‘陪拍師’見面後沒有太多交流,拍照技術也不行,可以說完全沒有服務體驗感。”
多位體驗者認爲,“陪拍”作爲一個新興的行業,技術、服務水平良莠不齊是常態。選擇這項服務更多的是在尋找一種情緒價值,“當成交友、陪伴、城市向導都可以,其實是一種情感需求的補充,花錢請人陪自己看一次展覽、逛一逛公園,甚至喝杯咖啡聊聊天,對從業者的技術要求沒有那么專業,取而代之的是情緒價值反饋。”
▲超超的作品
“放鴿子”“逃單”等現象頻現
律師:屬於勞動服務範疇,保留證據是關鍵
紅星新聞記者調查走訪發現,這個新行業帶來發展機遇的同時,也存在隱患。其中“不守時”“放鴿子”“逃單”“不滿意違約”等情況較爲常見。有從業者介紹,部分顧客交了定金(約30元),要求去指定的地方匯合,結果顧客臨時“放鴿子”還要求退款。還有從業者表示,全程“陪拍”雙方都很开心,便提早將成品發送給對方,但對方以拍的不滿意爲由“翻臉”拒絕支付尾款。多位從業者直言“約定都是口頭承諾,幾乎沒有書面協議,都是憑感覺判斷接單,喫虧也只能自己認。”
多位體驗者表示,自己定的是相機拍攝的價格,但“陪拍師”卻只用手機拍攝,修圖也很隨意。另有體驗者認爲,體驗“陪拍”服務全靠運氣,“陪拍師”素質高低、服務態度好壞決定體驗感受。更有體驗者稱,曾有“陪拍師”以幫忙化妝爲由,要求前往“陪拍師”家裏化妝,最終被自己朋友制止,“或許存在一定風險”。
對此,北京東衛(成都)律師事務所律師陳小虎表示,“陪拍”這個行業雖然出現的時間較短,但本質上是僱傭者和被僱傭者形成的勞務服務關系,可歸爲勞務服務合同範疇。“我國民法典規定了合同訂立的形式,包括書面形式、口頭形式或其他形式。”
“無論是顧客還是‘陪拍師’,在達成勞務關系後,雙方應該明確服務內容、照片成片標准、服務形式等,同時保留好相關證據。”陳小虎認爲,如果當事人一方“放鴿子”,構成根本違約,則另一方可以解除合同,並有權要求對方賠償損失;如果顧客拒絕支付尾款,是因爲對作品不滿意,那這一說法太過主觀,若“陪拍師”已按照約定完成服務,就有權要求賠償損失。同時,陳小虎建議,消費者應當仔細甄別風險,維護自身權益。
紅星新聞記者 趙雨欣 部分圖據受訪者
標題:“陪拍”興起背後:水平良莠不齊、“放鴿子”等現象頻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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